一部车与一个故事

2006-03-22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宋刚 我有话说

《学车记》，海诚著，山东文艺出版社2006年1月第一版，25.00元

无论是评论界的观点还是从山东作家们本身的实绩来看，当下文学创作群体中被称为“鲁军”

的山东作家群的总体特点无疑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词语：质朴、厚重、憨实，就如这片土地上生长出的齐刷刷的高粱，即使已映红了天际，依然谦逊地垂着头，永远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似的。于是，“鲁军”中的作家个体的创作或是史诗式的，如张炜、刘玉民等人的作品，充盈着对民族苦难的历史性承担；或是咏叹调式的，如李贯通等人的作品，以繁复的社会的全景式再现实现了新现实主义的杂糅。当然，间或也有些“小调”式的“小幽默”，如刘玉堂的“沂蒙山”系列、张继农村文学的一系列作品，但出发点和落脚点也都是那片特定的土地和由之衍生出的文化区域中的社会理想的文学思考。或是太沉重了吧，“鲁军”创作的节奏便不快，对时代发展的预见性甚至赶超性便不强，不但少有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超越性的先锋写作，而且也少有描写都市题材的轻松愉快的作品的闪光。从这个意义上讲，海诚近年来创作的转型不啻为一个惊喜。

海诚的创作中较早一部成功的作品应该算是《小楼昨夜》，在这部小说中，现实主义的沉重笔触是无处不在的。但到重写名著的长篇小说《新西游记》时，海诚的创作风格有了明显转变，诙谐，风趣，轻松，小快乐与小智慧时时闪光，这样放松的写作使小说广受好评，2001年更获得第三届“人民文学奖”。自此，海诚几乎奠定了自己写作的基础风格，那就是以当代都市生活为题材和背景，善于从一件事（这件事往往是都市人关心甚至热衷的事）出发，从寻常人都有的经历中挖掘生命的体验、生活的快乐和智慧，从而展示出在物欲流动的都市社会中欲望、救赎、情爱等种种复杂的人性的冲撞，并陆续写出了《玫瑰山庄》、《心动》等作品，而《学车记》更是充分体现作者这一创作主旨的成功之笔。繁华都市，茫茫人海，或疾驰或滞行的车流勾连出书中人物一系列的际遇沉浮。作者从自身的经验出发，既有实用的倒桩、半坡起步等学车要领，更能让读者欣赏到一个曲折好看的探案故事，以强烈的时代感触和幽默的文学语言，导演出一幕既寻常又曲折的都市爱情生活悬疑剧。从本书的写作看，海诚的创作无疑又进入了他创作生涯的一个高峰。

以轻松快乐为外壳的都市小说中，对现实的关注和体现、对生命体验的挖掘这一类思考是点到即止的，没有说教，没有沉重，需要读者的自我回味；所展现的现实又是赤裸裸的，没有掩饰，没有夸张，其间的标准要读者自己衡量。这与接受并喜爱这类作品的受众的普遍心理有关，《学车记》的成功便在于顺应了这样的阅读思潮。整部书的总体格调是轻松、美好的，对生活、对人性的挖掘是适时的、适可而止的，相信公平、相信回报、相信人性中光辉的那一部分的力量是无处不在的。因此，不论是主人公还是其他的出场人物，都始终以积极向上的态度面对繁杂的个体人生中纷至沓来的“小麻烦”，轻灵的笔触、欢快的语言中体现了小轻松，小快乐，大智慧。

当然，因为太注重阅读性的缘故吧，《学车记》的结构构筑得过于紧凑。所有的戏剧化场景和情节都集中于那一部车、几个人身上。情节的过于巧合使写作中雕琢的痕迹过重，而情节的宕开得不够舒展，在一些场景的设置上就缺乏合理性和说服力。毕竟，现实生活中的种种遭遇还远不是那样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