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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的出走

2006-03-22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何贤桂 我有话说

契诃夫是一位非常有诗人气质的作家。他的温和而忧郁的眼神,他的细腻而柔美的叙述,他的善良而高贵的灵魂……作家柯罗连科这样回忆道:“我眼前是一位年纪很轻而外表尤为年轻的男子,中等以上身材,脸呈椭圆形,端正而清秀,还没有失青年人特有的轮廓……连他那双深邃而发光的蓝眼睛,也显示了他的思想和近乎孩子气

的天真直爽。”他多么像一个来自乡村的诗人,用天真而忧郁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世界。

1890年4月21日晚。莫斯科雅罗斯拉夫利火车站。契诃夫辞别了亲人和朋友,毅然踏上了去萨哈林岛的火车。

从莫斯科到萨哈林岛,是一段非常艰难的路程。契诃夫的旅行路线大抵是这样的:从莫斯科岛雅罗斯拉夫利坐火车,从雅罗斯拉夫利到彼尔姆坐伏尔加河和卡马河上的轮船,从彼尔姆到秋明再坐火车,从秋明到贝尔湖坐四轮马车,再往下就交替着坐轮船和四轮马车,直达太平洋到萨哈林岛。据计算,这段路程总计近1万俄里,其中4000俄里要乘坐乡间的破车。这么远的路程,又是这么地艰难。对一个在斗室里从事创作的人而言,这简直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朋友们全都认为,契诃夫的这次旅行将是一个错误。但作家却不这么认为。

1888年,契诃夫写了一篇政论文章《普尔热瓦尔斯基》。在文中,契诃夫赞扬了普尔热瓦尔斯基的伟大:“像死者这样一些人,在整个世纪,整个社会,除了对学术的和国家的贡献之外,还有巨大的教育意义,一个普尔热瓦尔斯基或者一个斯腾利抵得上一所学校和一百本好书……在我们这时代,当欧洲社会懒惰充斥,生活郁闷和缺乏信心时,当到处尔虞我诈、对生活厌倦和对死亡恐怖时,甚至当好人忧郁缺乏生活目标,无所事事,为自己的懒惰和腐化辩解时,苦行者是十分需要的,就像需要太阳一样……”契诃夫的出走,似乎已是必然中的事了。当一名时代的苦行者,就像普尔热瓦尔斯基一样,从新去寻找生活的目标,这是多么值得啊!

1889年年底,契诃夫偶然读到弟弟米舍尔在一堂刑法课上记的笔记,他这样自言自语道:“我们对于犯人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到宣布判决时为止。当犯人被送进监狱,我们就把他彻底遗忘了。然而,监狱里的情况又怎样呢?”从那一刻起,契诃夫眼睛一亮,仿佛在黑暗的地狱里看到了阳光,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在动身去萨哈林之前,契诃夫告诉朋友苏沃林:“只有对于一个不往那里流放成千上万的人、不为之耗资数百万的社会,萨哈林岛才是无用和无意义的……萨哈林是一个不可容忍的痛苦之地,这样的苦痛,只有人,不管他是自由人还是奴隶,才忍受得了……遗憾的是,我不是一个爱动感情的人,否则,我会对您说,我们应该到萨哈林这一类的地方去朝圣,就像土耳其人到麦加去朝圣那样……今天,整个文明的欧洲都知道,谁应对此负责:不是狱吏,而是我们中间的每一个人;难道这与我们无关,难道这不使我们感兴趣吗?……不,我可以向您肯定地说,萨哈林必须去,去是有意义的。”萨哈林在作家的心里已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古老的宗教朝圣地。虽然作家不像土耳其人那样狂热地去朝圣萨哈林,但作家所具有的那种勇气已经让人感到敬佩。

在漆黑的夜里,作家出走了……契诃夫的出走,让我们感受到俄罗斯作家的苦难意识与悲悯意识;让我们感受到俄罗斯的作家实际上很具有人情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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