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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的神秘性及其破解

2006-04-05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陈慧 我有话说

东西方各民族的古代先民所创造的众多神话,是留给全人类子孙后代的无比丰富多彩、有待永远去发掘研究的文化宝藏。

神话的最明显的特征之一,便是在后人看来,其中总会有一些叫人不可思议的地方,即具有神秘性。

加拿大著名文艺批评家、神话学派的集大成者诺思洛普・弗莱曾说过:神秘(mystery)可

以分为两种,一种之所以显得神秘,是因为对人而言尚有未知的或不可知东西,这是一种外在的神秘;另一种则是真正的、内在的神秘,这是一种无限的东西,是为伟大的艺术作品所独有的。这话我认为很有见地。

神话的神秘性,在这两个方面皆兼而有之。

神话作为远古时代人民群众的集体口头创作,以各种离奇的想象曲折地表现了先民对世界起源、自然现象和社会生活现象的原始理解。它是人类童年时代的原始意识形态和原始文化的百科全书。对各民族古代神话的原初意义,对其中所蕴含的原始的宗教、哲学、科学、伦理、历史和文学艺术等各方面的内容,对各类神的故事、神的谱系、神或神化了的人的形象,以及各种繁复多义的象征、意象、寓言、隐喻、母题、场景、仪式、神谕、巫术等等的表层意义和深层意义,今天我们有的能理解一些,有的多少能猜测到一点,有的经过多代神话学家的研究考证大致有了眉目,但仍有不少地方朦朦胧胧,混沌不清,其义难明。总之,仍有许多神秘难解之处,需要学术界继续作深入地研究。

另一方面,神话作为后世各类文学艺术的源头和母胎,其许多方面的艺术的审美价值几乎是“无限的”,可以说是万古长青,拥有难以置信的久远的鲜活艺术生命力。这是神话的真正的内在的神秘性之所在。马克思在论及古希腊神话及以之为基壤的古希腊艺术时,说过一段非常精彩的话:“(叫人理解)困难的是,它们何以仍然能够给我们以艺术的享受,而且就某些方面说还是一种规范和高不可及的范本。”在明确地把这样一个重要而难解的审美问题点出来以后,马克思接着反问道:“一个成人不能再变成儿童……但是儿童的天真不是使他感到愉快吗?他自己不该努力在一个更高的阶梯上把自己的真实再现出来吗?在每一时代,它的固有的性格不是在儿童的天性中纯真地复活着吗?为什么历史上的人类童年时代,在它发展得最完美的地方,不该作为永不复返的阶段而显示出永久的魅力呢?”这一连串反问句,实际上对这个神话审美问题已做出了部分的、但十分中肯的回答,当然他并没有、也不曾打算去穷尽这个艺术专业问题的所有方面,重要的在于这些话极富有启发性,可以引导对此课题有兴趣的读者和学术界对神话的审美价值去作更多方面的深入思考和研究。后来的西方各流派的专业神话学学者,如结构主义学派、心理分析学派、文化人类学学派、以弗莱为代表的原型――神话学派、比较神话学派等等,对神话的产生、发展、演变、传承、影响,对其性质、形态、结构、特征、类别、功能等方方面面作了精细有益的研究,但令人遗憾的是,在破译许多神话何以具有艺术上的“无限性”、何以会有“永久的魅力”这个审美难题上,难以说已有多少突破性的新进展。可以说,时至今日,要把神话作为艺术的真正的内在神秘性之所在比较全面地阐释清楚,这个任务依然任重而道远。

《东西方神话研究》一书(张竹筠等著,中国和平出版社,2005年7月)把东西方各主要民族的古代神话广加搜集、整理,并加以比较、分析和评述。我想,这样一部学术著作的出版,对于推动学术界和有兴趣的读者去破解神话的上述内外两种神秘性,必定有所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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