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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世界美如斯》的书名与译本

2006-04-19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杨乐云(《世界美如斯》译者) 我有话说

《世界美如斯》:2006年颇受关注的一本书

捷克著名诗人赛弗尔特晚年撰写的回忆录《世界美如斯》今年初出版(中国青年出版社2006年1月第一版,本报3月15

日9版、11版曾有专题介绍该书)后立即受到媒体和评论界的重视和好评,在文化界掀起小小热潮,推动着广大读者对捷克文学的兴趣。看到这些再回顾此书在出版中遇到的波折和延误,真不免有些感慨。莫非就该相信西方某作家说的书也有其命运?不管怎么样,此书终于与期盼它的广大读者见面了,这毕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作为译者之一,在读了近期评论它的许多文章之后,想谈一谈有关此书的一些情况,藉以解答读者的某些疑问,也算是该书《译本序》的补充吧。

1.关于书名《世界美如斯》:诚如有几位评论者指出的《世界美如斯》这书名与诗人1923年出版的诗集《全是爱》中最后一首诗的篇名相同。情况确实是这样。乍一看不免要想这多半是赛弗尔特对自己青年时代的创作有所怀旧吧。怀旧倒的确是,但他怀念的想必不是他自己的青春,而是他最为敬佩、对他影响最大的好友卡雷尔・泰格,因为那首诗的篇名来自泰格,整首诗也是泰格的诗歌创作观的实践。泰格是一个很有才华的文艺理论家,思想活跃、敏锐。1920年,泰格和诗人奈兹瓦尔曾发起和创立先锋派青年艺术家团体“旋覆花社”,团结了当时为数可观的一批青年诗人,构成一个相当强大的无产阶级诗歌阵营。但不久之后,在西方文艺思潮的影响下,这个阵营便开始分化。一部分诗人认为无产阶级诗歌如果停滞不前,一味老调重弹必然会失去其新鲜的魅力。1923年,又是泰格和奈兹瓦尔创立了诗歌主义流派,他们认为“诗歌应教育和培养人们发挥丰富的想象力和联想力,以看到万物有永无止境的重新排列组合的可能性”。诗歌“应展示一个色彩缤纷、变幻无穷的世界,成为感官享受取之不尽的源泉”。赛弗尔特虽然不是“旋覆花社”和诗歌主义流派的发起人和创立人,但他都曾积极参与,并深受影响。尤其是诗歌主义对他的影响极为深刻。了解这一背景对理解他的诗和《世界美如斯》这部不同寻常的回忆录无疑都有帮助。泰格曾于1922年写了一篇纲领性的文章题为《今日和明日的艺术》,发表在“旋覆花社”的文集中,文章的结尾是:“新艺术的美来自这个世界。艺术的任务……在于创造美的比拟,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图像和意想不到的诗歌韵律歌颂世界美如斯。”赛弗尔特正是根据这个写了那首诗,半个世纪之后又用来命名自己的回忆录,这含义够深的。(《世界美如斯》按原文直译为:“世界上所有的美”)

2.关于译本:《世界美如斯》我们这个译本是选译,原书共101篇,我们选译了72篇,选择的着眼点在于让读者更多地了解这位诗人的心灵世界,从而可以更好地了解他的诗。另一个我们认为同样重要的着眼点是较为独特的诗人笔下的散文风格。以我个人来说,我觉得这样的散文很美,很有魅力。例如《路遇小诗人》这篇,最后一段写草原上在诗人身旁跑过的一个小女孩,短短一小节写得那样美,既像诗,又像画,又像电影,但比诗、画和电影都更为生动,因为诗、画和电影想必都难以表现如此空灵又丰富的感受:“我们情不自禁想伸出手来抚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出现而搅出了波纹的芬芳空气。”――抚摩空气!搅出了波纹的空气!再例如《穿着拖鞋出走》,区区两三千字却把《好兵帅克》的作者哈谢克这位文学奇才活生生地展现在读者的面前了,而且还风趣地捎带上法国诗人魏尔伦和韩波。多年前我读过一本哈谢克传记,厚厚的一本,读后的印象恐怕还不及这两三千字的深。我讲这些不过是想说明我们选译的重点和依据。原书有五百多页,我们考虑时确实有点担心书太厚读者购买时负担重,尤其是原书有些内容对我国读者来说过于陌生,因此觉得求全不如求精,有些篇目便放弃了。需要说明的是这些放弃的篇目不涉及意识形态问题。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意识形态问题赛弗尔特在这本回忆录里没有涉及,这应该说同他基本的诗歌观是一致的。

有些读者提出疑问,回忆录里诗人怎么没有提到昆德拉、赫拉巴尔、克里玛这些著名小说家的名字,是否译本给删掉了?我们的回答是:没有,我们没有删,是原作里没有。要说清这个问题,我这里想简单地谈一谈捷克文学的两个辉煌时期,那就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时期和60年代从1963年到1968年前苏联军队入侵之前的时期。这两个时期被某些捷克文学史家称为“奇迹时期”。二三十年代捷克文坛繁花似锦,空前繁荣。虽然这一繁荣在诗歌、小说、戏剧等诸多领域都有所表现,但最突出的是诗歌。诗坛一时间涌现了为数如此众多的卓越的诗人,这的确像是奇迹。昆德拉曾经说过,如果捷克语不是小语种的话,二三十年代的捷克诗歌在欧洲当是名列前茅。赛弗尔特正是在这个时期之初踏上诗坛,在这一时期的沃土中经历了从初出茅庐到成长、成名的整个过程。这是他后来无比怀念的时期。他怀念这个时期和在这个时期中结识的许多好友和好人。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已先他而离开了人世。为了纪念他们,也为了免得他们的一些事迹永远被人遗忘,赛弗尔特在垂暮之年写下了这本回忆录《世界美如斯》,“怀着爱非议那些长眠地下的人”。

昆德拉、赫拉巴尔、克利玛都比赛弗尔特年轻一二十岁,他们是另一个时期、捷克文学第二个奇迹时期的风云人物。1963年开始的这个时期,像上次一样也带有爆炸性,只是文坛霸主已不再是诗歌而是小说。捷克突然一下子出现了那么多有才华的小说家,出版了那么多令世界瞩目的小说,这现象确实不寻常。尤其是小说在捷克文学发展史中从来不是主流,在此之前捷克没有多少重要的真正意义上的小说家,诗歌一向独领风骚。可惜60年代出现的这一奇迹为时不久就被前苏军的入侵摧毁了。这些情况赛弗尔特在他的这本回忆录中没有触及,我们也难以妄加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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