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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版“傲慢” 一点“偏见”

2006-05-10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庄秋水 我有话说

如果你恰好是位奥斯汀迷,如果你恰好读过不止一遍《傲慢与偏见》,你肯定会觉得凯拉・奈特丽被提名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是多么不靠谱的事。

当然你可以说这是多么美丽的一个伊丽莎白啊,但是显然奥斯汀小姐并不想让贝内特家的这位二小姐靠美貌赢得众人的关注,她的姐姐简看上去更是位有目共睹的美女。在所有的

女主人公里,简・奥斯汀自己最喜欢伊丽莎白,她曾经写过:“我必须承认,我把她看作是在我的小说中出现的最令人愉快的人物。”确实,伊丽莎白快乐、机敏,有见识而不乏幽默,奥斯汀研究者认为,伊丽莎白就是奥斯汀理想中的自己。1948年的电影版本中,格瑞・嘉逊(Green Garson)看上去更像是伊丽莎白本人,或许应该说是三十岁后的伊丽莎白――看上去大了一些,也温顺了些。而凯拉・奈特丽那种乡野风味虽然足够健康,却怎么也不像是位上流社会的淑女。虽然不能与达西先生家相提并论,贝内特家也算是上流社会中的下流,2005版本里伊丽莎白一家大概只能说是中产了。

小说《傲慢与偏见》就是一部漫长的求爱史或者说求婚史。擅长做心理分析的读者肯定要说,达西先生和伊丽莎白初次见面潜意识里就已经互相吸引,只不过这种吸引的外在反应,却是完全相反的表现。据说这也是男女相爱的模式之一――过于厌恶就是喜欢的前奏。伊丽莎白一开始便保持着对达西的好奇心。好奇心是危险的,好奇心的引发,就好比播下了一颗爱的种子。2005版本里有一个非常动人的细节。伊丽莎白去尼日斐庄园照顾生病的姐姐,离开的时候,达西此时已经爱上了她,所以电影里有一个细节,当她上马车的时候,达西用手搀了一下,伊丽莎白很诧异,然后电影给达西的右手以特写,那只不停甩动着的手暴露了达西的感情。在表达细腻微妙的感情方面,电影确实在某种程度上胜过了小说。

小说里最有戏剧性的一幕便是达西求婚。他那种不可饶恕的傲慢态度与他对伊丽莎白的爱纠缠在一起,单凭一个人的两种感情,便制出一种内在的紧张。1948电影版本基本忠实地再现了这一幕。然而2005版本让他们两人在大雨中念完了台词,完全是编剧的自做主张,以为这样便增强了剧情的戏剧感,但我很怀疑,那个时代的贵族,即便怀着多么炽热的感情,也不会选择在雨中倾诉,何况是求婚。奥斯汀可不是个热情奔放的作者,她小说里只有无声的性感和间接的欲望。

2005版本里还制造了一个细节,那就是伊丽莎白和舅父舅母一起去达西家族的庄园游玩,从门缝里看到他们兄妹在一起,乔治安娜在弹钢琴。1948版本干脆就删去了这一段,小说里可是用了三十多页来叙述。这未免令人可惜,我们正要借电影来游览庞波里庄园呢。无疑2005版本的这个细节捏造得很有想像力。但我相信奥斯汀肯定不会赞同。

她的小说世界很有限,总是那些乡绅、牧师的小天地,她不会写那么富有戏剧性的事件,她的故事都可称为是一则现实故事的翻版,虽然故事里充斥着无聊的贝内特太太之流的长舌妇,隐居在书房里没有远见的懦弱父亲,一味荒唐浪荡的公子哥儿。但神奇的魔力来自于人际关系的力量,这力量显示主人公无须在现实的限制与框框下束手就缚。每个故事皆提供了超越限制的潜能,因此故事在某方面给予了现实所不允许的自由。藉着一股描绘家居生活的精微精神。她以自己无与伦比的洞察力,掌控小说中的现实,进而创造出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小世界。

1948版本很好地传达出了奥斯汀的喜剧天分,柯林斯牧师和他的恩主凯瑟琳夫人,虽然有些脸谱化,但委实令人发笑。电影和小说在此达成了一致。2005版本则完全放弃了幽默感,改编奥斯汀,这真是一个大损失。当然,那壮丽的英国乡村风景,看一遍也还值得。

2005版《傲慢与偏见》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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