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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评观

2006-05-24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马建波,哲学博士,任教于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

读书是一件乐事,写书评却不然。

有句成语叫“盖

棺论定”。人既已逝,功过是非、良善丑恶便可逐一评判,下个结论。就此而论,书既已成,作一书评,褒贬好坏,似乎也是一种盖棺论定。实际上,我觉得很多人在写书评时,“盖棺论定”是萦绕(至少是潜在)于胸的。不过,人身居江湖,平生际遇无常,所识之人何止万千,所做之事何止千万,功过是非、良善丑恶岂能一言而尽?人如此,书又何尝不是?一本书少则数万言,多则数十万、数百万言,作者(编者)穷数年数十年之力,不避寒暑,不问春秋,旁征博引,上下求索,方始大功告成,又岂是区区数千言乃至数百言便能评个究竟?

一篇书评如若从头至尾俱是溢美之词,处处皆赞同原作,或者被认为是“托儿”――现如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托儿”,多个“书托”也在情理之中;或者被当成外行――只有一无所知才会缺乏判断力。如若处处针锋相对,咄咄逼人,挑错务尽,难免被认为争强好胜,另有所图。即便左右逢源,先叫两声好,再来两个大板子,不偏不倚,客观公正,也未见得能讨得什么好,或者被调侃为貌似博学,实则装腔作势,冒充大尾巴狼;或者被讥为中庸,缺乏个性,不见机锋。总之,写书评,搞得不好,甚至不如耗子进风箱,人家只受两头的气,你却可能原作者不平,读者不忿,约你写书评的人也念念有词,自己说不定也觉得憋屈――早知如此,何不如何如何!

难写归难写,该写的还是得写。这是一条人人皆知的法则。这些年来,书的评论,七七八八也还是写了不少。不过,我自己是不把它们当书评看的。因为一想起“盖棺论定”这个词,就头晕眼花,手脚酸麻(这是底气不足,心中打鼓的典型症状)。在我看来,读书犹如阅人、穿衣、品茶,不同的人口味迥异。我喜江南之雅致,他人好齐鲁之粗豪。我既无能力替他人“论定”,也无心情去替他人“论定”。因此,我觉得真正的读书人也许是不看书评的,至少是不会单凭一两篇评论来评断一本书的。所以,我写关于书的文字,向来止于感性。只谈所感,所想、所思,鲜及遣词造句、谋篇布局、论点论据。前者只谈风月、浮光掠影,或可引起他人共鸣;后者则需沉心静气、慢酌细品,任由他人代劳则味同嚼蜡。友人谓我只写软书评,一语中的。

按此栏目之惯例,写下两段文字简要介绍两本近日浏览的书籍,不敢说评论。

一本是《基督教的兴起――一个社会学家对历史的再思》([美]罗德尼・斯塔克著,黄剑波、高民贵译,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9月第1版)。基督教的兴起是世界史上的一件大事,历来研究考察其来龙去脉的文献汗牛充栋。当一个社会学家以纯正的社会学视角进入这一事件,并试图给出合理的半定量化解释时,他给你带来的感觉是全新的,甚至是震撼的。若干年前,我在看《科学的制造》(斯蒂夫・科尔著,林建成、王毅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3月第1版)时,有类似的感觉。在人文社科领域,我们的研究方法和手段,有太多需要改进和提高的地方。

另一本是《加尔文传》,([美]茜亚・凡赫尔斯玛著,王兆丰译,华夏出版社2006年1月第1版)。欧洲的宗教改革同样是世界史上的大事。对中国人来说,从宏观上讨论它的背景、进程、影响的研究和评述也多种多样。不过,从微观和个体的角度来了解和认识这场伟大事件的作品却凤毛麟角。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本书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的人来说,值得一观。我对其感兴趣,还在于它谈到了塞尔维特,这个执著的西班牙人因发现血液的小循环和被加尔文烧死(二者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而名垂青史。当然,其中若干的细节与另一本我非常喜欢的书《异端的权利》(茨威格著,张晓群译,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年7月第1版)中谈及的不同,比较这些差异是一件饶有趣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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