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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高达尔与《不可安慰》

2006-05-24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孙婷婷 我有话说

在后海烟袋斜街那条狭长的小巷里,安娜・高达尔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年轻秀美,生于1971年的她还有着少女般的浅笑娇羞。银锭桥上,她对林立的酒吧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倒是桥头的麻辣烫摊位激起她颇多好奇。作为成名后的第一次国外之旅,此番中国之行不知让她有何种期许。

法国媒体对她的处女作《不可安慰》交

口称赞。这在思想交锋激烈、意见常常相左的法国文坛并不多见。还记得前不久乌艾勒贝克推出新书《一个岛的可能性》时,评论界就分为水火不容的两大阵营:一派推崇备至,一派嗤之以鼻。难得的是,对《不可安慰》,报刊的评价与读者的反映不谋而合:本年度的“RTL广播读书奖”便颁给了这部小说,该奖项由20家书店遴选的100位读者评出,忠实地反映了非专业人士的“好恶”。

安娜・高达尔说她兴趣广泛,喜爱的作家并无古典与现代之分,但对以子夜出版社为阵地的作家更觉亲近。“新小说”派中她最欣赏克罗德・西蒙。《不可安慰》完成后,她没有四处投稿,只挑选了四家出版社,其中就有“子夜”。她对“子夜”的印象是负责高效,来稿必有人审阅,三个月内必有回复,而且态度明确、意见中肯,从不敷衍。果真,不久她便收到答复,在基本肯定的情况下,主编让她对若干处进行修改,一部优秀作品很快得以问世。

高达尔说自己不是那种写作前周密酝酿、筹划的人,而是长于边写边构思。对自己的苛刻要求使她在推出首部作品时极为谨慎,小说只有160页,写作却开始于三年之前。多数女作家以情爱小说开始自己的文学生涯,高达尔却选择了更具挑战性的“死亡”主题: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成为主人公。小说描述的就是这个无法安慰的女人的一天――儿子的忌日那天。全书采用的时态基本是现在时,这既适应了对当下场景的描述,又是对往昔场景栩栩如生的刻画,同时也是二者的杂糅。不可安慰的母亲拒绝忘记过去,对她而言,日常生活平庸琐碎,没有什么力量可以转移丧子的悲痛;时钟早已停滞在20年前儿子自杀的那一刻,此后逝去的每一年都让她愤懑,因为这使得悲剧渐行渐远,有被淡化的危险。尚未做母亲的高达尔被问及如何揣测人物的心理时,半开玩笑地说:“我没当过妈妈,可我曾是孩子。”之后在较为严肃的讨论中,她谈到选题的几个来源:首先,经历过家族中某些成员的去世,体味过服丧的哀伤;其次,受启发于希腊神话中尼俄伯的故事:被斩杀七子七女后,尼俄伯化为流泪不止的石头;最后的参照便是圣母与基督,对基督的赞颂与小说中儿子的被理想化相对应。然而小说并非只是对母亲丧子心情的描述,随着阅读的深入,读者会逐渐发现真相与母亲想象的误差,更会逐渐参透其中隐含的秘密:家族的秘密、母亲童年的秘密……小说的魅力正在于此,有评论文章认为《不可安慰》堪与最精彩的惊悚悬念小说媲美。

小说叙述人称的选择也足见作者的匠心。高达尔最初想用“我”或者“她”作为叙述者,但几经斟酌,最后决定改用第二人称单数“你”。高达尔解释说,如果采用第一人称叙述,小说将无法表露服丧女人复杂内心的某些迹象,特别是她说谎的某些迹象;而采用第三人称,叙述者就束缚了人物,服丧的女人沦为一个被审视的“病例”或“案情”。第二人称“你”的好处在于使声音似乎发自另一个“我”,同时也包括了“她”,借助这“半亲密”的“你”,“模糊”得以实现,隐情在自愿与强迫之间得以吐露。“暧昧”、“模糊”是高达尔屡次提及的词汇,这是她力图在行文中达到的效果,是小说的风格,也是她特别提请中文译者注意的地方。

举止端庄内敛、言谈简洁深刻,举止言谈又都不失女人的妩媚与风情,这就是安娜・高达尔,是我心目中真正的“美女作家”。最后,撷取法国报刊中的几段评语作结:

“(RTL广播读书奖的)评委们应该感到一种少有和奇妙的激动,那种发现新作家时喘不过气来的激动。安娜・高达尔刚满34岁,却已经具备了伟大作家的成熟。”

“对那些企图从文学中获得平静、安慰,乃至希望的人们,不宜推荐这本书。对那些主动拒绝催眠式的安逸,毫不惧怕潜入到痛苦、分裂等晦暗的精神深处的人们,则要力荐这忽而炽烈忽而冰冷的160页。”

“15页过后,读者便可意识到眼前是一部伟大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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