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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特立独行的猫浪迹天涯

2006-06-21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李虹 我有话说

所谓孩童的“初心”不是简单幼稚,不是永远地不谙世事,不是如迷途羔羊般任人宰割,而是永远地历练摔打却永远地纯粹和澄明,是百折不回地保持对人性和整个世界的良善之心,以及期待、信念和爱。我以为这正是杨红樱作品出手制胜的杀手锏。

杨红樱:儿童文学作家,成都人,19岁开始童话创作。2000年以《女生日记》拉开“杨红樱校园小说系列”序幕,其后《男生日记》、《五三班的坏小子》、《漂亮老师与坏小子》和“淘气包马小跳系列”、“杨红樱童话系列”成为少儿畅销书,发行逾千万册。虽然其作品在市场上获得巨大成功,然评论界对其作品褒贬不一。

笑猫来历

在杨红樱早期的那些优秀的短篇童话中,有三个人物形象我以为潜力无边,即小猪猡猡、蜜儿和小人精。他们都因心地纯粹,永葆儿童的“初心”而饱涨人性的魅力,具有丰沛的叙事性,堪称杨红樱童话的“原型”人物;倘若他们不能精彩迭现于未来的故事中,我会心有不甘。是以,当我读到她的长篇童话《亲爱的笨笨猪》、《那个骑轮箱来的蜜儿》和《神秘的女老师》,宛然一场期待之中的重逢,并未感到意外。但此次杨红樱推出的新系列“笑猫日记”,让疯丫头杜真子那只笑猫讲述自己出门在外的浪游生活――再次下笔一个读者熟悉的人物,开拓新的一重宽广的创作空间,着实给了我一个惊喜。如此地意外,我仿佛看见“淘气包马小跳系列”中那只笑猫绿眼幽幽地向我展现诡秘的笑靥,其灵光乍现、意味深长,闪烁之间再次显示了公认的“童书王”杨红樱手中那根“魔棒”的力量。

笑猫是一只年轻的成年猫,无论是在人群中,还是在动物界,均以能笑著名。在《疯丫头杜真子》中,笑猫已向马小跳及其三个铁哥们展示了冷笑、媚笑、苦笑、傻笑、狂笑、狞笑、皮笑肉不笑,以及慵懒的笑、心满意足的笑等等,一举征服了马小跳等四个男孩子的心。在小说《疯丫头杜真子》中,笑猫更多地显现为一种浓郁的儿童情趣,妙趣横生地推进小说的情节、造就马小跳等小主人公心灵的成长;而在“笑猫日记”这一最新作品系列中,与生俱来的笑的能力成为杨红樱赋予笑猫的一种无双表象或殊异标识,作家由此飞升,挥洒娴熟的童话笔法别开生面,掀开了一只不同寻常的猫的不同寻常的生涯。

嫉妒与阴谋

“笑猫日记”首推三本:《保姆狗的阴谋》、《塔顶上的猫》和《想变成人的猴子》,是笑猫由冬写到夏的生活日记。《保姆狗的阴谋》和《塔顶上的猫》故事判然有别,但都指向一个主旨:嫉妒。前者描写宠物之间的嫉妒。由于牧羊犬帅仔实在太漂亮可爱了,使主人将全部的爱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彻底失宠的保姆狗深深地嫉恨帅仔夺走了主人的爱,以纯种德国腊肠狗特有的坚强意志,必置帅仔于死地才肯罢休。而天真纯洁的帅仔却一心依恋自己的保姆狗,丝毫想不到自己屡次命悬一线都是保姆狗的阴谋,始终对把自己带大的保姆狗不离不弃,挚爱有加。这样纯真无邪的牧羊犬本不是如此老谋深算的腊肠狗的对手,偏偏明察秋毫的笑猫要挺身而出!杨红樱不仅将三方之间一波三折的“阴谋”和“反阴谋”写得环环紧扣,更将两只狗之间复杂交织的爱恨情仇刻画得细致入微、感人至深。当保姆狗一意孤行,拒不接受笑猫的一再规劝,结果狗算不如天算,保姆狗自己反被大卡车的车轮碾成重伤。帅仔瞒过主人,偷偷地将奄奄一息的保姆狗背回家中,故事的发展和情感的表达至此抵达高潮。牧羊犬对保姆狗情同父子的爱与信任终身不渝;而善解人意的笑猫始终不忍心以事实真相粉碎牧羊犬对保姆狗的美好记忆和怀念,情至深处令人潸然泪下,保姆狗临终时的“忏悔”反而已无足轻重了。从其早期的爱与美的短篇童话,到接力社的“淘气包马小跳系列”和作家社的“杨红樱童话系列”,再到明天社的“笑猫日记”系列,杨红樱持续不断地挖掘着童真、童心的真谛与魅力。无论外界环境或人事怎样地危机四伏、困难百出、无可奈何,都无法玷污或改变杨红樱的小主人公们对人、对人世的爱与信任。所谓孩童的“初心”不是简单幼稚,不是永远地不谙世事,不是如迷途羔羊般任人宰割,而是永远地历练摔打却永远地纯粹和澄明,是百折不回地保持对人性和整个世界的良善之心,以及期待、信念和爱。为孩子写书,却写出了这种彻底打破年龄界限的童心的真谛与魅力,这才是“优秀的儿童文学首先是文学”、“优秀的儿童文学是孩子和成人共享的文学”之谓,我以为这也正是杨红樱作品出手制胜的杀手锏。

“笑猫日记”系列中另一个贯穿角色老老鼠的形象之所以光彩照人亦源于此。他足智多谋,逃过猫的利爪和人的鼠药,戏弄比自己强大的天地猫,活到了数也数不清楚的年岁,他有着自己的人生哲学:

“笑猫老弟,我来给你讲养生之道:不要睡懒觉,清晨出来跑跑步,晨风是香风,会把你熏醉的……花蕊上的露珠像酒一样,吸几颗到嘴里,也会醉的……就像我现在这样……”

老老鼠从不把翠湖叫“翠湖”,而是叫“醉湖”。如此明哲保身、重利贪心的老老鼠,却又如此地懂得热爱生活、懂得享受庸常生活的美好,乃杨红樱的神来之笔,使骨子里其实十分冷峻的故事,始终濡染在童情童趣之中。由此,显示着强烈现实性的“笑猫日记”三册,依旧未脱杨红樱作品一贯的理想主义色彩。当然,此间的理想主义,已带有更多的无奈,以及“不得不”的放弃。

与其说《塔顶上的猫》从一个更为普泛的层面写嫉妒心的疯狂和歹毒,不如说此篇呈现了理想在俗世中的不幸遭际。同样是遭嫉恨和陷害,塔顶上的虎皮猫比牧羊犬更为无辜。在虎皮猫,终于练成了登临白塔的绝技,只是实现了其父母的愿望和自己一生的追求,这理想完全是她自己内心的事件,所以她并不与百般诟病于她、然后又暗箭加害于她的任何对手搭讪;当她被美丽的花鹭环绕,成为整个城市仰慕和关注的中心,她悄然离去。某种高洁的理想就是一面明镜,一旦存在就自然而然会照出别人的小来。《塔顶上的猫》的笔法相当巧妙,处处如有深意藏焉,又处处是笑猫们流水如常的生活。比如,发现塔顶上有一只猫的经过:春分这一天,笑猫和地包天一路争论着“春天到底是哪一天到来的”前往翠湖公园,惬意地躺在草坡上吹春风,看流云,极偶然地发现翠湖公园的最高点白塔的顶上竟然有一只猫――

平时,我们这些生活在地面上的动物,都太注意地面上的事情,很少抬头看看天空。今天,如果不是因为看那朵“受伤的”流云,如果那朵流云没有经过塔顶,我也许永远也不会发现,塔顶上有一只猫。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多年前王一川说过一句类似的话:中国自古以来就缺乏仰望星空的人。

一只有思想的猫知人论事

作为一只有思想的成年猫,笑猫已经有相当的阅历来知人论事,在动物世界里已经是一个特立独行的男子汉了。他还无师自通一门至关重要的外语,即人的语言,使他能够站在动物或马小跳们的立场,臧否褒贬人类或“大人们”的言行。但“笑猫日记”中的人不懂动物的语言,笑猫永远是人们的小宠物,是孩子们的小小伙伴,所以,在作品的规定情景中,笑猫第一人称讲述的故事,从口吻到叙述方式都是孩子的。其实,在杨红樱那惟妙惟肖的灵动的笔下,猫狗老鼠等等动物的千姿百态本身即天然去雕饰,如小儿卧剥莲蓬,浑然天成。笑猫冒险生涯中的曲折惊险,笑猫令人忍俊不禁的一本正经以及种种尺短幅长的喜怒哀乐,其观赏的快感类似于加菲猫或《精灵鼠小弟》里的那只名叫小雪球的雪白肥胖的长毛猫。你明明知道摄制者将典型美国式的个人英雄主义移植到了阿猫阿鼠阿狗的身上,但你就是相信那正是猫儿鼠儿狗儿的真实生活,无庸置疑。

“笑猫日记”系列《保姆狗的阴谋》、《塔顶上的猫》和《想变成人的猴子》,杨红撄著,明天出版社2006年5月第一版,定价:15.00元/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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