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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难尽是毛尖

2006-06-28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陈学勇 我有话说

这里说的毛尖,并非精品茶叶,乃人名,一位作者。听说不少读者知道毛尖,我寡闻,只在《万象》杂志上读过毛尖,那上面有她的外国影视评介,内容新鲜,文字活泼。

年前往沪上参加东方??作品讨论会,行前朋友通报毛尖也要到会。会上我和毛尖都有发言,我略前,她断后。主持人已散发了我的书面发言,于是

我只简短说了说。毛尖没有书面稿,发言竟也简短。虽短,却很动听,接连引起反应,或插话或笑声。她说的意思特别,新潮而锐气,似不无偏激,但未到激起辩驳的程度,而足以启迪。间息茶点的当儿,我站走廊端着饮料客套几句,我们没有多谈,毕竟初次见面,尽个礼节而已。我不擅记人相貌,见毛尖一面亦如此。唯可自信的是,她不高,不胖,很上海,当然不是嗲声嗲气的上海。

回来不久即收到毛尖题赠的书《当世界向右的时候》,《后记》里告白,这些“通信”先是写上海的,后来衍为“在上海写的通信”,所感未必再是上海了。但写上海的篇幅还是多数,我在上海受的启蒙,因此读它写上海的部分最叫我兴味盎然。

散布在书里的上海议论,近乎絮絮叨叨,然而敏锐醒世。整本书似彩点组合的印象派画幅,画出难以一言蔽之的斑斓上海。从毛尖笔下的上海我透视了它背后的毛尖,显然有别我们一辈的年轻新潮的当代学人。书里的上海属于毛尖,它是毛尖一代人的上海。他们的上海“没有过去时”,如果他们记忆上海的过去,就跳过“文革”时期,跳过五、六十年代,甚至跳过“沦陷”岁月,一下子接上阮玲玉、徐志摩。大概他们忽略了一度流逝的红色上海,也不易察觉到眼下生活中残存的红色遗痕。

我不会相面,可相出了书里无处不在的才女。毛尖笔下一篇篇漂亮短文,文章里许多意思其实寻常,不搭界的几件琐事,她抓在一起,叙一叙,议一议,那些琐屑便那么俏皮,睿智,别致,于是新颖,劳累之余很可借它开颜舒心。由于篇幅短小,自然难以深刻,却能点到要处,留下回味。这笔墨很叫人羡慕。它们是些说东道西的文章,可谓之杂文。杂文不景气日久,我曾想,写杂文一定要尖刻,泼辣,战士般握着匕首投枪?如毛尖这般写来它还会面目可憎么?书里有几篇偏向抒情的,这再次触动我多年的向往,杂文能像丰子恺漫画满纸浓情,譬如那幅《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还有《阿宝赤膊》,杂文也能写成这样那多好!毛尖试试?

如今是才女辈出,年轻朋友给我列数“小女人散文”作者,把毛尖归在她们一类了。我说,毛尖不同。虽然都篇幅短小,文笔轻灵,实在似是而非。可供休闲是差不多的,但所供对象大有分别。毛尖不像她们顾影自怜,不旨在情感宣泄,不拿丈夫儿子来作法,分不清怨怒还是陶醉。毛尖的笔头伸向窗外,蘸着思考。她尽兴调侃上海、上海人的短处、弱点:“我的那些朋友们,一边在这个城市狼奔豕突,骂着这个水性杨花的德性,一边选择水性杨花的生活。”毛尖不忘社会责任,不乏批判意识。毛尖也算是上海人,她一定热爱上海,所以她调侃式的批判,当出于恨铁不成钢。比之“小女人散文”,毛尖短文自有力度,又化它为绕指柔,可见更富才气。

读过《当世界向右的时候》我算走近毛尖一步,也许透过记忆中的模糊相貌,看到一点儿形而上的毛尖。然而一定是盲人摸象,还有另外一个乃至几个的毛尖,写电影评论的,翻译李欧梵的,登大学讲台的,都是毛尖。我瞎摸成这么一篇东西,唐突之处毛尖不会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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