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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搜书 "自供状"

2006-07-26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小宛 我有话说

搜书记》,谢其章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6年7月第一版,20.00元

刚刚出版的谢其章先生的《搜书记》,其实是收录了作者自1986年至2004年近二十年间的五百余条买书日记,条条目目之间,记的都是作者出入于潘家园、中国书店、海王?书店、出版社门市部寻书,甚至南下上海、济南淘书,托人从香港、台湾买书等等经历,用“搜书”这个词,恰如其分。换句话说,《搜书记》就是谢先生二十年的买书藏书史。

谢其章先生的书,我读过《封面秀》、《创刊号风景》,也断续知道谢先生喜欢旧书收藏,举凡新文学期刊杂志、初版图书、甚至昔日街头小报(谢先生的话叫做“断烂朝报”),都穷极搜罗,恨不得尽入彀中。有报纸称谢先生为“京城布衣藏书家”,我却老觉得“布衣”和“藏书家”这个名号对不起来:藏书,该是一件很花钱的事,布衣,又怎能斥巨资藏书呢?

记得去年夏季一个午后,天闷热,和止庵先生一同乘了车,穿大半个京城去谢宅,在我来说,无非就是想看看盛名之下的藏书家究竟是怎么个面孔,那些身价不菲的书又是怎样个面孔?当然,话又说回来,去谢宅之前,我是很犹豫的,不知道堆满旧书的房子可是像旧杂货铺一样缭绕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凭了我以往的经验,凡是旧书,总有些人气――是陌生的、烟草味或者汗馊味、不得不容忍的旧主人的味道,总之是很不招人喜欢的、油腻腻的、不舒服的感觉。我的读书,除了上学期间囊中羞涩不得不租看书铺里的武侠小说,此后大凡自己要读的书,一定是从书店里买来新若未触才可以放在床头卧读。

进了谢宅,才恍惚明白旧书也是要讲究出身门第,也是要分出个三六九等的啊!看看谢家的书,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书架里,每本书每册杂志都用透明塑胶袋包好防尘――《搜书记》中就有一条日记专门记录谢先生去小商品市场买塑胶袋用来作书套。当然,和我想像的一样,书页都是泛黄的,旧书么,辗转流离,几经易手,自然都有些来历;不同的,是没有想像中的那股怪味道,这多少让我有些欢喜和释然。上个世纪30年代的《电影画报》、《古今》杂志,等等,在我都是第一次见,原本只看到过书影,能真切触摸到,也仿佛是触碰到了历史的边缘。许是因为止庵先生在的缘故,得以见到了那册久已闻名的《秧歌》,一册初版本的张爱玲的作品。在我辈眼里,这书本是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曾经惹动张爱玲研究专家陈子善先生寤寐思之言辞恳切请求谢先生“出让,出让”,可谢先生坚不“出让”,让我觉得整件事很像是小孩子争玩具,别人有自己没有的必是最好的。或者,这本书,也算得上是谢宅藏书“镇宅之宝”之一种了?

每一本书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在《搜书记》的日记中,谢先生不讳言他藏旧书的初衷和经历,也不讳言当时买的书多少钱,现在价格一路飙升已经涨了多少倍,比如《初期白话诗稿》,作者当年拍得是660元(1998年1月18日记),最近一次上拍竟拍到7000元,当然值得偷着乐啊――这也许是正经读书人不正眼看的地方,可在我读来似乎倒是淘书中更有意思的事,毕竟旧书的升值显示了当事人的眼光之独到。谢先生在序文中还提到小时候花六分钱买了一本宣传册子,郑重其事地放进抽屉,这也许可以算是谢先生有记忆的私人藏书之始。“文革”结束,随着知青返城,慢慢地手里有了一点子闲钱,就花在买旧书这件事上了――用谢先生的话叫做“攒书”,是想着“蓄书娱老”。开始大街小巷转书店,踅摸收藏旧杂志,后来遇着新文学作品,也开始买,一来二去,越积越多,也就成了京城有名的“布衣藏书家”。谢先生说自己打小就有收藏瘾,连上小学时进电影院的一张电影票都收到了现在,这让我觉得很可能有些人生来就是注定要做某件事的。买书伊始,也很是花了冤枉钱,因为不懂,因为“揽到篮子里就是菜”,花大价钱买了不值得的书,日后又贱价出售;也有当时并未刻意求购,比如周作人的书,是当时的店员半卖半送廉价出售的,现在身价已连翻几十倍;也不乏当日觉得贵未能买进,而今日价格一路攀升更难买进的图书。

说来说去,谢先生搜书攒书二十多年不间断地记日记,每一本书都详细记了当日来历、买进时的价格,用谢先生的话说,“这么多年的书账记得清清楚楚,如果加在一起,上下误差不会超过一百块”。得之甚喜,失之扼腕,搜书寻书的甘口苦口都能从日记中显见。读这本书,也正是读了一个时代的私人藏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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