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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的共济会情结

2006-09-20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潘志良 我有话说

《魔笛》海报

《魔笛》第

一幕水彩画

共济会(Freemasonry)起源于中世纪的石匠和教堂建筑工匠的行会。随着教会建筑行业的不景气,一些投入施工的石匠行会的分会开始接受名誉会员,以补充他们日益减少的成员数目。近代的象征性共济会及其制度就是由这样的分会演变来的。

共济会制并不是基督教会的制度,但包含着许多宗教成分。它强调道德、慈善原则,会员必须是相信上帝的存在并坚信灵魂不灭说;同时它又是以互助为宗旨,要求会员严格遵守当地的法律。这样的宗旨,在普遍信仰宗教的年代,可想而知,是会在人们的心目中留下好的印象,以致吸引了许多开明人士和知识精英,从它1717年6月24日在英国首都伦敦建立第一个联合组织“共济总会”(Grand Lodge)以后,在欧洲和美洲获得了迅速的发展,尽管屡屡遭到各宗教团体和一些国家的反对,最后仍然延续了下来,并得到公开接受,最后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一个秘密团体。

1742年,共济会的维也纳分会成立了。第二年,奥地利女皇玛丽亚・特蕾西亚(Maria Theresa,1717-1780)即下令搜捕。但女皇的儿子,最初与她共同执政,1780年起单独执政的“开明君主”约瑟夫二世(Joseph Ⅱ,1741-1790)却声称共济会是“联谊会”性质的团体,不赞同进行搜捕。

就是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之中,奥地利伟大作曲家沃尔夫冈・阿马德乌斯・莫扎特(Wolfgang Amadeus Mozart,1756-1791)于1784年12月14日进了维也纳共济会分会。

当时,维也纳有八个共济会的分会,最大、最著名的是著名化学家和矿物学家伊格内斯・封・博恩伯爵(Ignasvon Born)为首的一个。不过莫扎特参加的是大师奥托・海因里希・封・格明根-霍恩伯格男爵(Baron Otto Heinrichvon Gemmingen - Hornberg)的那个较小的“慈善”分会(Zur Wohltagkeit)。这是因为格明根-霍恩伯格男爵是莫扎特1777年10月至1778年1月在曼海姆(Mannheim)时就认识的老朋友。

共济会的制度是严格的。莫扎特进了共济会后,按该会的三个主要等级,先是作为“学徒”;不到一个月,1785年1月7日就升为“师兄”,到1785年4月22日升到最高级的“师傅”。

莫扎特认同共济会的宗旨,对各会员都有兄弟般的深厚情谊。于是,当另一位会员,尽管不是莫扎特同一个分会的“师兄”希卡内德碰到困难时,便愿意去救助他。

埃马努埃尔・希卡内德(Emanuel Schikaneder,1751-1812)是一家剧院的经理,又是剧作家、演员和歌唱家。由于他不善经营,使剧团濒临破产。1791年,他找到莫扎特,请求说:“救救我吧,请为我的剧院写一部吸引观众的歌剧”;并称他已经发现了一个“神奇的题材,定能使观众感兴趣。”

希卡内德说的是他根据德国洛可可时期的诗人和小说家克里斯托夫・马丁・维兰德(Martin Christoph Wieland,1733-1813)1786年出版的小说集《金尼斯坦》(Dschinnistan)中的童话故事《璐璐,或魔笛》(Luluoderdie Zauberfloete),说他将它改编成了舞台剧《魔笛》。

法国作曲家、莫扎特的传记作家保罗・杜卡(Paul Dukas,1865-1935)批评说,“没有比这更幼稚、更混乱的戏剧作品了。”而且,剧中要求有火、陷阱、飞行器械等舞台效果,莫扎特也不喜欢。有研究者认为,很可能是接受上级的指示,要在舞台上以象征性的手法来宣传和颂扬共济会的学说,于是由莫扎特、希卡内德和希卡内德剧院里的一位合唱团团员,也是共济会会员的卡尔・路德维希・吉泽克(Karl Ludwig Gieseke)三人一起,来创作这部歌剧。吉泽克不但“修改了希卡内德提供的长诗,”杜卡特别强调,说吉泽克“为《魔笛》引进了一个希卡内德的剧本没有提到的全新因素,那就是共济会。”

埃及王子塔米诺在山中遭到巨蟒的袭击,为夜后的三个侍女所救。塔米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之后,只见捕鸟人帕帕吉诺,以为是他救了自己。帕帕吉诺也不否认,还装出真的是他杀了这蛇。为了惩罚他,侍女将他的嘴锁了起来,又让塔米诺看夜后的女儿、帕米娜公主的画像。画像上的美貌的公主使王子在心中燃起爱情的火焰。他发誓要去救公主。这时,夜后随着雷声出现,对塔米诺说,帕米娜正被伊希斯神庙的大祭司萨拉斯特罗所俘,他若真的能把她营救出来,就让公主嫁给他。于是,侍女打开帕帕吉诺嘴上的锁,并把夜后的礼物,一支能召动物听令的魔笛赠给塔米诺,给帕帕吉诺一柄能让人闻之起舞的神铃,令他与王子做伴去救帕米娜。

塔米诺和帕帕吉诺来到目的地,发现萨拉斯特罗幽禁公主并无坏心,而只是为了让她免予被她邪恶的母亲迷失智慧。萨拉斯特罗的信念是“要把爱他人当作自己的义务”,“不喜欢这个教义的人,就不配做人。”这时,来了三个青年,将塔米诺带到“智慧”、“理性”、“自然”三神殿的门口去见帕米娜。在萨拉斯特罗的帮助下,塔米诺终于经受住了诱惑、沉默和水火的考验,与帕米娜紧紧拥抱在一起;骤然袭来的一阵雷电过后,在光明的面前,夜后那黑夜的力量消失了,帕帕吉诺也找到了心中的恋人帕帕吉娜。

莫扎特和希卡内德都非常重视这部作品。经理特地在剧院旁为莫扎特盖起一座木屋别墅;1791年的整个春天以至初夏,莫扎特就在这里致力于《魔笛》的创作。

对于《魔笛》的深刻含意,可以说,从上演那天开始,就引发了艺术理论家和艺术史家的极大兴趣,发表了大量的研究文章。总体上说,认为歌剧的情节是建立共济会的理想,即表现真正的“爱”和它如何有助于“善”去战胜“恶”的这一主题。

音乐评论家纽科姆・康迪伊在《莫扎特师兄弟和“魔笛”》(Newcomb Condee: Brother Mozart and The Magic Flute)一文中这样写道:“‘三’这个数对共济会具有深刻的意义,它始终贯串在《魔笛》中:三位夫人,三个青年,三座神殿,等等。……共济会原本也有‘智慧’、‘理性’和‘自然’三神殿。观众中的共济会会员会认识到考验时卫士的铠甲的象征性,考验中土、气、水、火的象征性,还有三位侍女的银矛、帕帕吉诺的金锁、萨拉斯特罗骑的狮子拖的车、塔米诺如死一般的昏厥和夜后为光明所击败的象征性。”

学者们提到,不但“三”在共济会中是一个神圣的数字,剧中所设置的“考验”和共济会所重视的仪式之间具有对应关系,而贯彻全剧的降E大调的旋律,也加强了这种意义。

杰斯・范・诺斯特兰德在《莫扎特的“魔笛”》(Jess Van Nostrand: The Magic Flute)中这样说明莫扎特希望在《魔笛》中表达几个重要人物的影射性: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二世(1790-1792)及其家族试图压制共济会的活动。(剧中)人物对恶的挑战可以解读为是与共济会跟他们所受非正义压制作斗争相对应的;许多人还相信利奥波德的母亲(玛丽亚・特蕾西亚)可以在企图控制几个重要人物从太阳神祭司那里窃取权力的夜后身上看出。”此外,“善”的萨拉斯特罗是与曾受玛丽亚・特蕾西亚之邀来维也纳的著名矿物学家、共济会领导人伊格内斯・封・博恩伯爵(Ignasvon Born)相对应,塔米诺是与善的约瑟夫二世国王相对应,女主角帕米娜则对应于奥地利人民。

《魔笛》于1791年9月30日下午7时在维也纳的威登剧场(Freihausaufder Wieden)首演。在1791年9月开始的演出中,最初的两天是莫扎特亲自担任指挥,第三天以后改由剧院管弦乐队的乐长指挥。舆论对第一天的演出反应不佳。到了第二幕,观众逐渐活跃,最后结束时,听众强烈要求作曲家上台谢幕,在座的一位著名作曲家甚至激动得亲吻了莫扎特。以后,对该剧的评价越来越高。

莫扎特的音乐是无与伦比的。1996出版的《剑桥插图音乐指南》写道:“……它(《魔笛》)设计得很巧妙,可以供很多种音乐表现:夜后的花腔,光芒四射;萨拉斯特罗和他的祭司们的声音,庄严崇高;陪伴塔米诺寻找公主

的捕鸟人帕帕盖诺(由希卡内德演唱)的流行小曲;夜后侍女们的紧张的三重唱和支持塔米诺的三个童子即小妖们的宁静安详的三重唱;而塔米诺和帕米娜两人的音乐则朴素、亲切,而莫扎特的意大利语歌剧却并非如此。这是一部哲理性的、关于人们对成就和理想婚姻崇高追求的歌剧。……《魔笛》说明莫扎特是真正的启蒙时代的代表人物。”(孟宪福等译)

《魔笛》真可说获得了双赢:它既宣扬了共济会精神,又让共济会兄弟希卡内德以售票所得的收入盖起了一座新剧院。只是作曲家本人未能享受到自己这最后一部歌剧成功的喜悦了,他在首演之后九周,就在12月5日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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