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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醒对“父亲”的记忆

2006-11-08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本报记者 李晋悦 我有话说

鲁伊基・肇嘉(Luigi Zoja),荣格心理分析家,曾任国际心理分析学会会长。1984~1993年任意大利心理分析学会会长,著述丰富。《父性》于2001年问世,并被翻译成多国语言,此次推出的中文版是该书第一次在亚洲出版。

问:是什么让您在心理学领域开始关注“父性”

这个主题,并写作《父性》的呢?

鲁伊基・肇嘉:记得多年以前,我曾经读过一本美国出版的书,其中一段对于父亲的评价让我印象深刻。该书认为:20世纪50年代的父亲处在最美好的时期,毕竟那个时候的父亲就是我们想像中的。尽管在后来的研究中,我不认同这个观点,但是它警醒了我。事实上,在我的病人里经常有来自单亲家庭的孩子,其中绝大部分人是没有父亲的。后来我开始关注这个话题,接触到的一些数据让人触目惊心。比如调查显示,20世纪末,美国有一半孩子完全或者部分地与单亲母亲度过童年,私生子占总出生率的30%以上。

而且在非单亲家庭中,父亲传统心理角色也变得越来越弱。他们给孩子的钱越来越多,陪伴他们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从而在孩子生活中的扮演的角色越来越不重要。比如美国的统计显示,父亲每天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平均为7分钟。可以说父亲在孩子成长中起到的作用已经到了历史最低点,而且还有继续降低的趋势。

然而,在心理学和精神分析领域,心理学家对父亲的研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仅仅占母亲角色研究的1/10。我觉得应该为此做点什么,不要等“父亲”像那些野生动物似的,只有将要灭绝的时候人类才开始重视。

问:《父性》是从心理学以及历史文化的角度思考“父亲”问题的,你核心的观点是说,父性在衰落。你能否简要介绍一下这个论点的根据?

鲁伊基・肇嘉:原因很复杂。应该说父亲的衰落从一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从工业革命以后变得愈加严重。农业社会的父亲可能拥有一块土地,他的时间灵活,可以和家人一起工作。今天的父亲,他可能是个小职员、或者是一位总裁,也可能是个自由职业者,生活已经变得复杂得多。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日常工作安排,生意应酬占用了很多业余时间。他们不时出差,而且经常是突发性的。职业的多变性,使子承父业越来越少见,父亲不需要教孩子如何工作,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把孩子引导到哪个社会群体。全球化导致的人口流动,让我们在城市和国家中迁移,父亲不能给孩子讲授任何关于价值和规律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会随着地理的转移而不具任何规律性。更雪上加霜的是,20世纪的战争把数百万儿童的父亲杀死在战场上,少数幸存者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而父亲消失的趋势则遵循这样一条路线:从美国到欧洲,再到发展中国家;从大城市到小城市,然后到农村;最后从上层社会到下层社会。

问:父性的削弱是否也和女性地位的提高,女权主义的兴盛有关呢?

鲁伊基・肇嘉:父亲急速消失的事实在女权主义存在之前就已经开始发生了,而我认为,女权主义的出现其实可以看作是对父性需求的表现。

从本质上说,雄性天然地不断为争夺雌性交配权而争斗,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今天的动物世界依旧保持这一特性。只有人类发明了一夫一妻制后,男性才更多地担负起抚育孩子成长的责任。但今天,父性的颓废最终迫使女性要在人类社会中开始证明,自己能够填补家庭中父亲的缺席。当然,社会变迁的确改变了父亲的形象,从威严、不可一世的一家之长,到温和可人得给孩子换尿布的爸爸,这种变迁与女性在家庭中地位的改变是有很大关系的。雌性作为母亲的角色是确定的,而雄性完全不同,它可以不必承担责任,不必充任父亲的社会角色。因此父性比母性更脆弱,更容易受到社会环境和意识形态的影响。

问:我们应该如何守卫父性?你在书中用“进化”一词描述了父性的变迁,那么父性的未来在哪里?

鲁伊基・肇嘉:我是一名心理学家,很遗憾,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守卫父性。但是这本书的意义就是希望唤醒人类的记忆――对父亲的记忆。记忆并不是没有用的,越多记忆,也就越有可能避免把父亲抛弃到一个黑暗的角落。如果我们对父性的历史毫无所知,那么未来的父亲就比现在的父亲更加惨淡。

《父性――历史、心理与文化的视野》,【意大利】鲁伊基・肇嘉著,张敏、王锦霞、米卫文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月第一版,29.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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