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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水千山在纸上

2006-11-15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本报实习记者 陆芬 我有话说

罗伯特・金凯,一位摄影师,弹吉他、抽骆驼牌香烟、不吃肉,开着一辆破卡车,在为《国家地理》赴爱荷华拍摄麦迪逊的廊桥时遇上了一位农妇。这是电影《廊桥遗梦》中虚构的浪漫故事,却让不少国人对那本有着

一百多年历史的《国家地理》杂志留下了印象。

多年之后,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中国国家地理》。此后不久,《华夏人文地理》、《文明》、《西藏人文地理》、《科学探险》等也纷纷摆上报摊,一时间地理杂志也显得热闹起来。2006年10月,以“中国人的景观大道”为专题的新一期《中国国家地理》发行量超过了100万册。为此,杂志社举办了盛大的庆典。

《中国国家地理》的高调是有理由的。目前在国内,定价超过十元的精品杂志中,发行量超过百万册的实属罕见。这本改版不到十年的杂志,从最初的发行5万册到现在的100万册,扎扎实实地尝到了“地理”的甜头。

从“知识地理”到“传媒地理”

时光倒回56年前,《中国国家地理》还是一本名为《地理知识》的科普杂志。1950年,《地理知识》创刊,主要创办者是一批地理工作者周立三、吴传钧、高泳源、施雅风、李旭旦等,杂志由中国科学院主管,中国科学院地理研究所和中国地理学会主办。

杂志创办的初衷是面向大众,而非地理研究者或地理教师,是为“各级干部和大中学生、广大群众提供必需的地理新闻和必须具备的地理知识”。20世纪70年代,《地理知识》成为以中学生为阅读主体的课外辅助读物,并深受青年学子的喜爱,杂志的期发行量曾连续数年高达40万册。但是随着高考制度的改革,“地理”从高考科目中被删除,《地理知识》发行量急剧下降,到了90年代已降至1万册左右,杂志的影响力和市场份额跌进了低谷。

面临着生存困境的杂志开始思考未来的道路。1998年,《地理知识》开始全面改版,增加页码,采用进口铜版纸彩印。2000年10月,《地理知识》正式改名为《中国国家地理》,以“推开自然之门,昭示人文精华”为宗旨,重新走回公众的视野。

从《地理知识》到《中国国家地理》,不仅仅是刊名的变化,更重要的是一种理念的变革。传统的科普概念带给受众的是政府行为和灌输式的老师教学生式的居高临下、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感。《中国国家地理》主编单之蔷认为,现代教育、出版物高度发达,科学知识可以很容易地传达到每个社会成员,越来越不需要某本杂志承担特定的科普教育任务。“今天我们需要的是用‘了解科学’、‘理解科学’、‘传播科学’来代替科普”。作为一种传媒,吸引力是非常关键的。尤其在信息爆炸、阅读选择多样的今天,受众只会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信息。高质量的图片、新闻性的事件由头、现场感的语言、细腻的旅途见闻,一个都不能少。

作为一本杂志,新闻资讯无法与互联网相提并论,知识传播又无法与图书相比,惟一可能的就是提供话题和谈资。于是有了《中国最美的地方》、《中国人的景观大道》等一系列年度大餐。

这些做法很快得到市场的承认,2000年6月,《中国国家地理》在台湾出了繁体版,当期杂志的发行量就超过了美国《国家地理》中文版在台湾的发行量。2002年1月,日文版的《中国国家地理》在日本出版,成为国内首家输出版权的杂志。2003年青少年版《博物》创刊,2006年推出同名电子杂志,相关书籍的出版、与电视频道的合作等一系列举措,已经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地理”传媒产业的雏形。

同样的道路选择也出现在另一本地理杂志上。2001年2月,云南社科院主办的民俗人类学杂志《山茶》改名为《华夏人文地理》。2003年成为时尚期刊集团旗下的一份刊物,由阿城任主编,更加强调故事性、多元化及新闻价值等。

美国《国家地理》的成功,不仅证明在公众(不仅仅是学生和地理教师)中存在着了解“地理”的需求,而且树立了地理杂志的经典形态,“国家地理”也成为地理杂志出版人心中的一种情怀与理想。不可否认,《中国国家地理》一直在模仿,毕竟要超越历经百年历史积累起的一整套编辑、制作的规范与传统绝非一时之功。但《中国国家地理》有它自己的立足点,那就是本土性、用自己的视角来解读自己国家的自然和文化,“给中国人提供一个了解自己山山水水的框架”。

“人文地理”与“自然地理”

早在1988年5月,著名作家张承志在《天涯》杂志上发表了学术评论《人文地理概念之下的方法论思考》。此文发表后一年,张承志出任三联书店创办的《三联人文地理》杂志主编,并且将这篇“学术酷评”作为发刊词刊登在创刊号上。虽然《三联人文地理》只试刊了一期便宣告夭折,但张承志在发刊词中所言的“人文地理这个概念方兴未艾”却成为了事实。

2002年《文明》杂志在北京正式出版,口号是“中国人眼中的人文世界”,提出要办一本能代表东方文化的标志性的地理杂志。2004年创刊的《西藏人文地理》,更是志在揭示在特定的自然环境中人们真实的原生态的生活方式。

多年来人们习惯了地理的枯燥和孤立。而人文与地理的结合,让“地理”的面貌变得丰润可亲,也为杂志拓展了很大的空间。高山大洋,看似千年不变,却承载着无数的历史与文化。沧海桑田,讲述的是地理的变化,更是人类历史的流淌。

但《中国国家地理》社长李栓科认为,作为一本地理杂志,真正有吸引力的是自然地理而不是人文地理。对于人文地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自然地理则是客观的。大自然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奥妙和奇迹,时间和空间上的变化演绎着丰富的地理哲学和地理思辨。这,才是地理最神奇、最美丽、也是最动人的地方。

地理是一个宽泛的概念。在科学上,大概还没有一个学科像地理学这样没有一个取得共识的定义。到底地理是什么呢?对此单之蔷曾有过生动的描述。

“小时候我们都有这样的经验,一位小伙伴几天不见,原来他去外地的亲戚家了,回来后,他就变得好像头上有了光环,非常有吸引力了,原来他带来了远方的故事,小伙伴们把他围住,听他讲那里的人和事,为什么小伙伴愿意听,因为那里的人和事与这里不同、新鲜有趣。其实这就是地理,就是讲述地域之间的差异。”

也许这种探寻时间、地域、种属的差异之美正是地理杂志的使命。

2006年6月《华夏人文地理》悄悄地去掉了刊名中的“人文”二字,更名为《华夏地理》,称“作为一本地理杂志,我们向来倾向用宽泛的概念来定义地理”。

读“地理”最时尚?

保罗・福赛在《格调》一书中说过,凡在客厅里出现《国家地理》的,主人的品位及其在美国的社会等级就要减去2分。然而,在当下的中国,读地理似乎被当作时尚的指标,某地理杂志的网站更打出了“最时尚的是读地理”的口号。

地理是一个平民化的概念。与数学、物理等学科不同,地理学的重点在于描述而不是原理的构架和逻辑的建构。即使是地理学的顶级科学家的论文,作为一个非地理专业的读者照样可以读懂读通。而地理话题的地域性对读者而言又具有天然的亲和力,读者可能对其他地方的地理不感兴趣,但他肯定会对自己所处的地理环境感兴趣。

地理杂志的这种时尚性,大概源于它的阅读群体。《中国国家地理》早期的拥趸是一批热衷于户外旅行的时尚“背包客”。如今地理杂志是越来越多了,且都毫无例外地走“精品”杂志的路子,动辄数十元的定价也决定了它的核心读者基本上是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并且有钱有闲的一群人。毋庸说定价99元、号称国内最贵杂志的《西藏人文地理》直接就被列为了奢侈品。

只是,地理杂志的编辑们更愿意用对地理的“兴趣”来界定他们的读者。“地理是一种教养,地理是一种气质”,《中国国家地理》在其宣传词中写道。

自古以来中国人都喜欢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来形容一个人知识渊博。地理和历史一样,应是公众基本教养的一部分。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承载着世界上最丰富的自然资源、最古老的文明,了解是一种责任。透过繁华绚烂的时尚外表,对“地理”的关注多少显得有些沉重了。如果说阅读“地理”还是一种时尚,那也是一种追求与探索精神的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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