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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樱:站在“坏孩子”一边

2006-11-22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徐鲁(本报书评人) 我有话说

国际安徒生文学奖得主帕特里莎・拉伊森有个观点:世上决无所谓“最佳图书”,最好的书就是你作为个人“最喜欢的书”;同样的道理,世上也绝无“最佳作家”,只要你是真心喜欢某个作家,他(她)应该就是你的“最佳”。

用这个观点来看待杨红樱,那么,她和她的每一本童书,几乎都是小读者心目中的“最佳”

。杨红樱在马小跳系列故事新作《超级市长》里,似乎是有意地设置了这样一个细节:在马小跳报名参加的“超级市长”评选决赛的“评委嘉宾”中,有一名“最受孩子们欢迎的童书作家”,而且,“她一出场,便引起了孩子们一阵阵尖叫声”。我想,这样的场景和人物的设置,早已经不只是杨红樱的一个美好的愿望,而是她的一种“自况”了。

另一位安徒生文学奖得主艾登・钱伯斯,也有一个与其说是出于无奈、不如说是十分明智的观点,他认为,有一些童书,如果只从文学批评的角度去看待,我们可能会觉得它们缺乏这样或那样的“文学价值”,可是,也许恰好是因为这些文学价值的缺席,才使得孩子们如此喜爱阅读它们。这是因为,他们在阅读这类童书时无须任何负担,也不带任何功利,更不必抱以审视和内省的态度。

于是,对这类童书的价值判断上的分歧就不可避免了:当文学评论家们在惋惜它们的某种失败的时候,小读者们和出版家却在欢呼它们的某种成功。

几乎是“零距离”和“正在进行式”般的校园故事和校园里最新的流行话题;线索单纯、节奏明快和轻松的故事情节;素质教育背景下,一些新的教育理念和教育方式与呆板、陈旧的教育方式的冲突……这些仍然是杨红樱的两本新作《超级市长》和《跳跳电视台》的主要元素。

《超级市长》讲的是一次类似“超级女声”的校园海选:马小跳勇敢地报名参加、并且出人意外地当选了一个虚拟的“超级城市”的市长;《跳跳电视台》讲的是由于一次无意的DV拍摄,使马小跳和他的好朋友唐飞、张达、路曼曼有机会成立了一个专门拍摄校园新闻的“跳跳电视台”。

有趣的故事就是温暖;简单的叙事也是关怀。当作者试图在作品里完成对诸如“好老师”、“好学生”、“好的童年”、“如何看待小孩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理想的师生关系”、“怎样才是真正地尊重童心与个性”等等问题的价值标准的重估与重新确立的时候,她显然是站在小学生一边的。

在《超级市长》里,她通过故事里的那位“童书作家”――应该就是杨红樱自己了――表达了对马小跳和他敢于竞选“超级市长”的欣赏,而在这之前,当一些老师在听说马小跳这样一个在他们心目中一向“调皮”、连小组长都没当过的孩子,也想去参加“超级市长”竞选,都发出不屑的笑声。

杨红樱还借助故事里的那位在校园里最具“权威”意义的校长之口,对马小跳、唐飞、张达这些孩子,做出了公正的评价:“也许他们的成绩不是那么好,也许他们不是那么听话,但是,他们是心理健康的孩子,是有情有义、容易感动、爱憎分明、表里如一的孩子。”

然而,像王天骄和丁文涛这样一些属于许多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而且资质和才华可能都在马小跳之上的孩子,杨红樱在书中也另有自己的评价:“王天骄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丁文涛太成熟了,成熟得让人怀疑这孩子到底有没有童年。”相比之下,马小跳们虽然是稚拙和有缺憾的,但却是真实和自然的,是“真正的孩子”,“他唤起了许多成年人对童年回忆”。

在《跳跳电视台》里,她借助故事里的人物之口,对这类“完美得不真实”的童年提出质疑:“不演戏时,看他俩挺可爱的,就是两个孩子。怎么一演起戏来,就成了两个装腔作势的小大人?”“那是导演的问题。导演怎么导,他们就怎么演。”在这里,只要我们把“导演”二字置换为“学校”或“老师”,便可看出作者的真正意图。她的质疑也不仅仅限于存在于学校和老师那里的某些偏差。她质疑的是整个成人世界。她通过马小跳的爸爸马天笑之口,来解答马小跳的一些疑问和困惑:“因为小孩子天真、纯洁,而大人们已经不天真、不纯洁了。”于是马小跳又问,“老爸,我长大以后,是不是也会变得不天真、不纯洁?”这几乎是一个孩子迷茫之后的绝望。这时,作家写道:“马天笑先生很痛心,但也有一些欣慰:他的儿子马小跳正在长大。”

《跳跳电视台》里还写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虐猫”事件,同样可视为杨红樱对成人世界的批判与质疑。三个小女生都是在缺少爱的环境中长大,渐渐地,这些孩子的性格越来越孤僻和冷漠,也越来越古怪。因此,当遇见那只跟她们的命运相同的小猫时,便用折磨它来发泄心中的怨恨与不满。

可是,我们的老师和学校,有时却不能看到爱心缺失与心理扭曲的真相。“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三个同学在我班上表现很好,学习也好,根本不可能做得出你们说的那种事情。我很忙,你们可以走了。”也许,我们当下的教育真的就是这么粗糙和简单。疯狂的物欲和功利主义的魔障,使成人世界变得冷漠、粗糙和自私;貌似温情的家庭和亲情中,其实也有难以穿透的隔膜;老师眼里的所谓“优秀学生”的外表下,难道没有压抑、扭曲、脆弱、甚至变态?

现在,请允许我再回到本文开头提到的那个“分歧”上来。

对于类似《超级市长》和《跳跳电视台》这样一些善于通过简洁、明快的故事情节来吸引和抓住小读者们的注意力的童书,艾登・钱伯斯的认识是,大人们大可不必去厉声限制孩子们阅读这类童书,须知这是他们成长中的自然需求――就像又一位安徒生奖获得者门德特・戴扬所说,“如果读者喜欢它们,那很好,只要能派上用场,尽可以享用,这书一出版就是他们的了”。

杨红樱曾明确表示,她不太喜欢被人称为“儿童文学作家”,而是喜欢被称为“童书作家”,其中的原因也许就在这里。既明于此,那么,如果仍然只愿意、或者说只习惯于从文学批评的角度去看待杨红樱,并且指责她的童书缺乏这样或那样的“文学价值”,那就只能是评论者的尴尬了。

“淘气包马小跳”系列新作:《超级市长》、《跳跳电视台》,杨红樱著,接力出版社2006年7月第1版,13.00元/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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