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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莲花如鸿羽轻飞

2007-01-03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张同吾 我有话说

十几年前便知道青年诗人胡茗茗,而相晤相识却在近日,我两度赴石家庄与朋友们相聚,都有胡茗茗同在,听她唱歌,与她跳舞,看她吸烟,同她喝酒,很亲切温存,并不桀骜锋利;很诚挚平朴,绝非神秘奇崛。朋友们盛赞她的诗,说她是女诗人之中的佼佼者。胡茗茗的新著诗集《诗瑜伽》足以证明这种看法的确切。

一种诗是入世的,诗人敞开心扉与世界对话,或赞美或批判,或拥抱或抗争,慷慨陈辞热血沸腾;有一种诗是出世的,诗人走向人类精神的高地,去谛听天堂的声音,切近而又邈远,真实而又空幻,在这种澄净的缈缈天音中诗人审视自己、抚摸自己、重塑自己。茗茗属于后者,她用精微的感觉、奇异的梦幻、绚丽的色彩描绘自己的心理波纹和生命图像。美学家宗白华说过,曾有一种浪漫而遥远的情思牵引他走入森林,走进落日的晚霞,伴着远寺的钟声,忽生隔世的相思。尤其在夜里独守孤独,与笛声相融与月光相融。或是旭日初升,在静谧的山林里地气也随之升腾,举目都是浅蓝深黛,湖光峦影把人映照得更加透明,青春的心怀便沐浴爱的甘霖,仿佛一朵白莲花在晓露里缓缓开放。他说:“纯真的刻骨的爱和自然的深静的美在我的生命情绪中结成一个长期的微渺的音奏。”茗茗也是这样,进入瑜伽功,就是进入诗化境界――“此时,冥想/目光闭合,五心向上,触须打开/于清泉开始的地方,腾挪或假寐/靠近生,靠近死,靠近空白//可以薄,像一页纸托起发黄的文字/可以小,被母亲的双手捧着交给爱人/必须新鲜,超过植物,面向太阳”。这是一种独特的生命形态和心理感受,又是一种理性自觉和文化性格。进入这种诗化境界,就是进入哲学和宗教,进入梦境和天界,也是进入生命本真,相聚与别离、爱情与婚姻、欢乐与痛苦、新生与死亡、真实与虚幻、有限与无限、开始与终结、限制和自由、相对与绝对、暂时与永恒,在她心中就奇迹般地相交织相错落相对立相统一!于是,她便拥有宏大的空间和悠长的时间,让她的灵魂自由驰骋,她便那么丰盈而飘逸。进入音乐,令人崇敬的大师,高蹈的神灵,便“拂去我内心的浮尘/微笑地看着我泪流不止”(《英国皇家爱乐乐团珍藏版》)。人性化的感觉,让世间万物都有温热,哪怕是一只《波斯猫》,它也“有着少女的脚步,法老的神情”,哪怕是一首《牧羊女之歌》,也能映现星星般温柔的女子,她是美貌的新娘,“像一个盛满水果的竹篮/像一片丛林高空的秋天”。哪怕是面对茫茫雪野,她会想到是“上帝虚掩最后的门窗/抽掉冬天的骨头/降下的不是光,是雪/纷纷扬扬”,在这里能感受的“究竟是因为自由而失控?抑或/因为失控而自由?”(《雪地里的一粒糖》)这是虚静状态才能产生的顿悟,罗曼・罗兰说他也曾有过这种创作体验:那时“我的心冲出牢门,展开翅膀,在空间平稳地飞翔,屏住了气息,独来独往,我不眨一眼地凝视那渗透万有的面目――全宇宙之面貌”(摘自《内心的历程》)。茗茗进入这种内心历程,就会“于温柔之处生出朵朵莲花/而今又在我手中作鸿羽轻飞”(《风从哪里来》)。只有这样她才会如此丰盈而飘逸,深邃而凝重。

能够让人品味的诗,往往是既具体而又抽象,既真实而又空灵,只有在意象营造中包容的哲理更能体现虚实相映,更富有思想张力。诸多诗行中的花朵和星星,给人诱惑给人光亮。我喜爱她的爱情诗,是因为女性惠泽,以清水洗尘的内在力量奉献一切,包蕴一切,抚慰一切,创造一切:“把我变成拇指姑娘吧/把我装在贴身兜里走哪儿带哪儿吧/我会很乖很安静、绝不探头探脑/当你累了或者孤独,你就说长啊长啊/我就那么一下子蹦出来摇身变成小妖精/在你面前晃来晃去,诱惑你的眼睛/或者,变成你的小母亲/用裙角擦去汗水用指尖刮你的鼻子/最后做上一碗榨菜肉丝面/其实,我最想变的是你的小女儿/骑上你的脖子大呼小叫/搂着我,拍拍睡”,她把优秀女人的千娇百媚和文化心理写到了极致,以致成为天使吻过的语言,以致在人类绵长的走廊里光芒四射:“我将带你步入高岗/星空下手拉手,静默不语/神秘的风从你左边吹过来/从我右边吹过去/缓缓升腾慢慢沉降/与来自天庭的目光对视/以灵魂的光芒照耀对方”(《终于握住了流水行云》)。于是我们懂得了:只有至纯至美的女性,才能营造至纯至美的爱情。

茗茗有一句话:“诗歌令我心存高贵/树木令我心存安然”(《我与树叶隔着风》),那么我就遥祝她在诗歌创作中走向高贵,在生活丛林中走向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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