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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猎人,俘获了我的心

2007-01-31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韩晓飞 我有话说

写下题目,不觉有点脸红。这样的语调,多是出现在热恋期少女写给倾慕对象的行文中才对。可惜,我既不是少女,也并非处于热恋,但看了《猎人们》,内心的那种感受,好像只有“你是猎人,俘获了我的心”这句才

描摹的真切。

朱天心说:本书写给不喜欢猫和不了解猫的人……倒也是,从小就对猫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一到了他们发春的季节,远远高空里传来的阵阵啼哭,实在是受不了。故而去年初下穗城,本打算同一女孩合租,得知其最爱为猫,遂罢。估计朱天心就是揣摩了我等对猫没有好感的心理,书中所收9篇文章竟处处点中我等(至少是我)死穴,翻毕全书,做的第一件事竟是跑到那个女孩住的地方,看一看她的最爱是否如朱天心笔下的那些家伙们般惹人爱怜。豆瓣网一位仁兄感慨,“让一个不喜欢猫的人去喜欢猫,看书是不管用的,感情的事,是时间与相守。但看书,可以让人理解爱猫的人,并了解猫――它与我们如此相近”。让我们看看作者如何描绘出这份对猫的情意。

有猫名叫李家宝

对面有人喊,家宝,慢点。回头望去,却原来是朱天心在叫一只猫,没错,一只叫李家宝的猫。

“李家宝是只白面白腹灰狸背的吊睛小猫,之所以有名有姓,是因为他来自妹妹的好朋友李家,家宝是妹妹给取的名儿,由于身份别于街头流浪到家里的野猫狗,便都连名带姓的叫唤他。”这有名有姓的猫在朱天心笔下并不多见,由此可见对其之喜爱,“不知不觉间把家宝当作我的白猫王子了。”

背叛的不总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公主。就在白猫王子准备一心一意、不离不弃对待公主时,公主天心却因凡世迷情遮目,反怪家宝“独来独往不理其他猫咪,终日独自盘卧在上”,于是“偶而也随家人斥他一句:‘孤癖’”。

这似喜非喜、类嗔非嗔的骂语并没有让李家宝退却,尽管天心有意无意忽略,直至一天的生别死离。“至于家宝的要生离此――到底是猫啊!此一去有吃有住,断不会如人的重情惜意难割舍吧”,殊不知,数天后,归来的李家宝竟骨瘦如柴,“我喂他牛奶替他生火取暖擦身子,他只一意地走到屋外去,那时外面下着冷雨,他便坐在冷湿的雨地里,任我怎么唤他他都恍若未闻,我望着他呆坐的背影,知道这几天里他是如何的心如死灰形如槁木了,不错,他只是只不会思不会想的猫,可是我对他做下无可弥补的伤害则是不容置疑的。”

结果自然而知,稍后即便“他的嘴巴后来已经快被我医好了,很干净洁白,又回到他初来我们家时的俊模样”,可是,“我医好了他的伤口,却不知把他的心弄成如何破烂不堪”。李家宝,死了。

读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朱天心啊,朱天心,你何苦要这么对待一个如此有情有义有骨气的李家宝;朱天心啊朱天心,你何苦要把你一人的苦撕裂开来,让我们众人受罪。这哪里又是写的猫族,明明是在鞭挞这世道的冷落,慨叹往昔的暖馨么。总算是明白了以灵性见长的朱天心,只是,这份领略着实残酷了些。

当然,《猎人们》有的更多的是那种天生的豁达与放旷,人家加菲猫不是已经宣布了么,其实猫儿是征服了人类、让人类心甘情愿为它们做牛做马管吃管喝,还错把奴隶身份认做当家做主的外星智慧生物。在《猎人们》里,你更多看到的,是这种乐观的延伸。

猫眼看世界

朱天心虽师尊胡兰成,在我看来,比之其师,超越的不是一点半点。胡氏文风,阴柔华美,绮丽多姿,一部《今生今世》,整个脂粉卖场,读来不免起腻。而朱天心,虽然也有阴柔,也有华美,但这份阴柔华美却是从女性的身上自然淌出,冒着一股盈盈之气,拨开了,也又弥散开来,让你不禁紧闭双眼,去嗅取其中的淡淡惬意。她用着猫的灵性,妩媚而固执地观察这个世界。她是用灵魂在写猫,尽管随意到任意的程度,却竟然带有了某种静穆伟大的味道。有什么写什么,想什么说什么,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自由体”吧。

这种自由尤其明显地体现在她通过自己的眼睛看猫的世界。

神造万物,只有猫不能用链子奴役,因我理解,马克・吐温的意思或许是说作为主人,你可以宠他,但你不能把他当作宠物。他们观察这个世界,用他们有色的眼睛。宝石中有种猫眼,特指那种类似于猫眼效果的金绿宝石。当用一个聚光手电照射猫眼宝石时,在某个角度,猫眼向光的一半呈现黄色,而另一半则呈现乳白色;如果用两个聚光手电从两个方向照射猫眼,并同时以丝状包体方向为轴线来回转动宝石,可见猫眼线一会儿张开,一会儿闭合的现象。但这只是猫眼宝石,对于猫,你绝对不能如此对待。他们正是其主宰范围的“猎人”,主人,他们不是那么容易被征服的。

朱天心正是这样一个有着猫眼观世界的猫族精灵。在她身上,不乏猫族的灵性,又兼具猫族的野性,她不像夏目漱石那般高声宣称“我是猫”,但在《猎人们》中,我们分明看到她想要融入猫中世界的渴望,以及那份急于向俗世传达的善待猫的召唤。

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猫可以做姻缘的搭线人,身边刚结婚的一对小夫妇,因为都是爱猫人,幸福地走到了一起。他们的婚礼誓词也特别的很,“在我的眼里,有猫;在你的眼里,有猫;在猫的眼里,有我们”。

《猎人们》,朱天心著,三联书店2006年10月第一版,24.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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