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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良友木刻

2007-02-07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杨小洲 我有话说

良友的旧出版物我收集不多,只藏有马国亮《偷闲小品》与《一角丛书》第一种。其他如“良友文学丛书”也是零星几册,不成规模。不过值得一谈的是,由当年的良友编辑赵家璧编辑的图书中,那套《良友木刻连环图画》当时发行较少,流传到今天已极稀。

初到良友公司编辑《中国学生》时,赵家璧尚是光华大学在读

的学生,与储安平有同学之谊,其时徐志摩正在此校教授英文,从赵家璧对新文学的热衷推广和出版,或许自徐志摩处获取一些新文学的启示也未可知。到得后来他正式进入良友公司编辑图书,徐志摩储安平两位都在他的约稿范围,可略以猜想其间的关系。但是赵家璧在编辑上的才华与组稿能力似乎并不局限于此,从他劳请当时一些著名人物为其编辑的丛书助阵,便见出他做编辑的不凡处。最为人称道的《新文学大系》与《良友文学丛书》,请来胡适鲁迅周作人郁达夫等主编其事,可知他受前贤器重抬举,自有其原因。这样的境况造就他的品位,因而对编辑出版诸事宜甚为讲究,即便是在抗战的艰苦时期,良友的图书出版,仍未见粗疏,装帧与纸张皆优良,我手中的良友藏本,就体现了这个好处。

赵家璧当年编辑出版的《良友木刻连环图画》小丛书,为比利时人麦绥莱勒的作品,分《一个人的受难》、《光明的追求》、《我的忏悔》、《没有字的故事》四种。以连环图画的形式描述故事,完全不借助文字,倒是一件新颖的艺术表现形式,可助围炉闲话的谈叙。这套小三十二开本精装本,用“良友木刻画之一、二、三、四”作丛书系列。分别请鲁迅、叶灵凤、郁达夫为前三册握管写序,最后一册则赵家璧自己捉笔,其意不过是要为丛书故事与木刻艺术作点解释。鲁迅对麦绥莱勒的介绍,说得极其本质:“(麦绥莱勒)幼小时候是很幸福的,因为玩的多,学的少。”这观点对于儿童成长及教育,提出一种见解。然而鲁迅对麦绥莱勒评论不多,只说“他是酷爱巴黎的,所以作品往往浪漫,奇诡,出于人情,因以收得惊异和滑稽的效果。独有这《一个人的受难》(Die Passioneines Manschen)乃是写实之作,和别的图画故事都不同。”来作为他的肯定。这与他毕生倡导木刻艺术,显的有点惜墨如金。

关于这套木刻的编辑意图,赵家璧有过解释:“但是用木刻的艺术方法去替代旧有连环图画里那种低级趣味的人物描画,我们可以预料它所能收得的良果的。因为木刻是艺术表现中最直接最单纯最有力的方法,而一把刀,一块木,连带纸张和墨,就可以完成一切。……我们现在所印的木刻画,虽然已经失去了不少木刻画原来的意义,但是它在宣传文化职务上的大众性,是决不可被否认的。”因此便考虑到“用中国艺术家的手,刻画中国人的故事”这样的问题,想借此起一点推进作用。因而“这几部书愿意在服役于小市民的旧式连环图画和来日成为大众文艺的中国木刻联欢图画间,当一次较有意义的媒介”。可谓用心良苦。

四人序中,叶灵凤对木刻有很好的解释:“因为木刻的插图,大都印自原版,由插画家自刻自刷;更加保存着原作的真面目。同时,因为现代生活脉搏的紧张,木刻的原始单纯的趣味,黑与白强烈的对照,简捷而又复杂的手法,木刻便成为最适宜表现这种生活和印象的一种工具。”叶氏的这个说法很有艺术鉴赏眼光,因此到了今天,木刻画册或木刻藏书票,即便是印刷物,都还是我们珍喜的一种艺术品。

郁达夫序有两段对麦绥莱勒和木刻的见解,给麦绥莱勒及木刻艺术很好的评价。他是站在作家的立场,将这位比利时流浪艺术家的连环图画当成文学创作,有着等同身受的心得:“胸怀一广,他就由一个地方的作家,变成了一个具有世界的心的欧洲的作家。直到现在,他的年纪还只有四十几岁,而木刻的成绩,却已经有了千百幅,单从量的一点来说,麦绥莱勒,实在也是为我们所不及的一位勤苦的天才。”而他对木刻艺术的价值判断也很到位:“就是在20世纪的现代,科学昌明,一切的技术都进了步,独有木刻,还保持着十五六世纪的Albrecht Duerer,Lukasvan Leiden等的古风。这不是说木刻的不进步,不过因为这艺术的遒劲纯美处,是依赖于作者的万能学力的地方多,依赖于器具材料的地方少的缘故。正唯其是如此,所以木刻是一种承古开来的艺术,是可以不借科学的光而独立的艺术。”我颇认同郁达夫的这个解说,经他这样提醒,读者对木刻更多了一层认识。

前些日子偶然见到有函盒包装的《良友木刻连环图画》,为“湖南出版集团兄弟文化公司”依1933年原版影印仿真的典藏本,封面纸色字体一任其旧,随书配有甲乙两品藏书票,甚是雅致。这次将良友老版本仿原样出版,另制做毛边本配合这些趣味,兴致所谴,心思可赏,甚是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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