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lish

谁在城市的深夜里喊故乡

2007-02-14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徐鲁 我有话说

虽然每天都被散文和小说包围着,但我内心里总还是牵挂着诗歌。对我来说,只有诗歌,才是承载心灵和保存记忆的唯一方式,尽管它们最终也逃脱不了属于一种绝望的企图的命运。一切皆是枉然。只有诗歌,还能够暂时滋养现在我悬置在空中的根。

  风往低处吹,山谷填满了风,人走不到的地方,风都过去了。

越到深处,树越高,草越深,天空越小,

一小块天空,带走云。林中的雾,薄了再薄。

 (《深山》)

青草在大地之上,在蓝天之下

在北方之南,南方偏北

风一吹,草场浩荡,烈马狂奔

野菊花开放在青草地和森林中间

 (《偏僻的青草地》)

很久没有看到这种带着呼呼的风声和清新的青草气息的诗歌了。加缪说:“对大地的想像过于着重于回忆,对幸福的憧憬过于急切,那么痛苦就在人的心灵深处升起。”其实,我所需要、所渴求的,并不是太多,也并非有多么奢侈。一片青草地,一点来自山谷的风声,就够了,就足以使心灵变得柔软,发出回声。

别人唱故乡,我不会唱

我只能写,写不出来,就喊

 (《喊故乡》)

整整八年。八年我还走在路上,在回家的路上。

兰。这一路,我就惦记着你,这一路

我不停地喊着你的名字。

兰。兰。只要你等着,兰花开了我就回家。

 (《在回乡的路上》)

的确是很久没有读过这么单纯和朴素的诗歌了。乡村和农业之于田禾,之于我们这一代人,正如当年的城市、当年的列宁格勒,之于诗人曼德尔施塔姆和帕斯捷尔纳克们,真可谓“熟悉如眼泪,如静脉,如童年的腮腺炎”。那些比膝盖更低的泥土,就如一道低低的门槛,横在我们卑微的命运里;而我们的生命,就像田禾歌唱过的那只红薯,“注定了在泥土内成长”,并且从泥土里获得向上或向下的力量,命运里永远带着“泥土中的隐痛”。

捷克诗人塞弗尔特曾说,诗,可以不是思想性的,也可以不是艺术性的,但是它首先应该是诗。就是说,“诗应该具有某种直觉的成分,能触及人类情感最深奥的部位和他们生活中最微妙之处”。《喊故乡》里的每一首诗,都直接触碰着我们情感深处最柔软的部位。即使是一只搁在夏日地头的瓦罐,只要里面盛着故乡的清水,它就是“村庄最小的井,挨着故乡最大的嘴唇”。

还有一首《避雨记》,写一场突然的大雨,把一群素不相识、身份不一的人驱赶进了路边一个简陋和拥挤的工棚里……于是:

在这个深山的工棚里,一场雨

聚集了那么多的陌生人

他们彼此点头、微笑,用眼睛说话

像一群临时的亲人

(《避雨记》)

这样的诗,其实与风花雪月无关。它们具有一种纯粹和朴素的情感力量,足以唤醒那些多年来已经迷失在城市的大街上和楼群里的乡村之子的沉睡的灵魂,使更多的人明白,即使是在灰暗的生活中,毕竟还有一些我们所热爱的事物,是能够用我们的双手和心灵把它们保存下来的,因而,对乡土与生活的热爱也是可以做到始终不渝的。

我们还可以看到,在这本诗集里,诗人一再替那些被损害和被侮辱者,发出了内心的呜咽与呼喊。他们或者失去了土地和家园,或者被金钱和物欲社会所伤害,失去了权利和尊严。农民工、矿难、泥瓦匠、夜晚的工地、采石场……更不用说那众多的在守望着自己的庄稼与家园的乡土人物了,诗人不仅向我们呈现了他们最真实的生活,更书写了对于他们未来的命运的忧思。

我应该有一张棉花的嘴唇:把生活

直接说白。……

 (《一张棉花的嘴唇》)

这种鲜明的草根立场和底层关怀意识,使整本诗集也闪烁着温暖和善良的道义的光芒。

《喊故乡》,田禾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9月第一版,14.00元

[值班总编推荐] 以劳动谱写时代华章

[值班总编推荐] 青年的朋友习近平

[值班总编推荐] 让青春在科技创新中焕发更加绚丽 ...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