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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春天,花儿依然娇艳

2007-02-14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安然 我有话说

《春逝》导演:许秦豪主演:李英爱、刘智泰、朴仁焕出品:韩国、日本、中国香港/2002年

开始

的开始

开始的开始,不像结束那么难。开始像一阵风,像一场雪,无声地降临。

他们初次相见,是在小小的江原道火车站,认不出彼此,她坐在车站的椅子上,用鲜红的围巾包着脸,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坐到她的旁边,不敢确定,这就是她。他拨打她的电话,电话在她的口袋里响起,她掏出电话,两个近在咫尺的人,用电话交谈。

他是单纯的录音师,她是离异的少妇,一个小电台的主持人。她来到江原道,是请他为她的节目采集素材。雪后的竹林,狭长的竹叶变得清脆。冷风滑过林梢,竹叶与竹叶碰撞着,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尚优的奶奶说,竹林的声音,可以让烦乱的心情安定下来。

工作宣告一个段落。尚优送恩素回江陵的家。到了门口,她先让他在门口等着。她的家好乱,她将乱丢的衣服收进洗衣桶,才让他进门。房间里有很多酒瓶,吃简单方便的速食面。煮面的时候,她问他:“要不要在这儿过夜?”他不回答,不好意思地笑。她也笑,有些害羞。

住下来,各自睡在一个房间。半夜,他从床上掉下来,爬起来,看到睡在另外一个房间地板上的她。他看了她一眼,然后睡下,头朝向天花板,然后翻身,看她,她醒了,接吻。她打断了他鼓胀起来的热情,“我们应该了解多一点。”终于还是相爱了,爱开始的时候,总是如胶似漆,想成为对方的影子,为了多待一会儿,为了多享受享受一天爱情,他们用录制的雨声骗过各自的领导,“下雨呢,今天不能工作了”。爱就是这样,在开始的开始。

回去工作了,尚优的同事说,你最近好像很开心。尚优回答,没有啊。爱情带给他的快乐,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深更半夜。他喊来开出租车的朋友,他告诉朋友,他恋爱了,“我要去江陵,我很想见她。”车到江陵,天将欲晓。微明的晨光里,他们急切地拥抱着,永远不想离开彼此。

爱到深处天欲昏

刚才有个朋友在网上告诉我,爱情活在想象里。片中尚优和恩素的爱情,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不合适。可是,他们还是想爱了,完全看不到自己,眼睛里只有爱着的那个人。爱情会催眠我们的感觉,会迷惑我们的头脑。爱情带给我们这样一份宿命,像是一种病。

尚优送恩素回家。他说,“我要出去一躺。”

“快点回来给我煮速食面。”“我有工作!”

“你有什么工作?一定是去喝酒。”

尚优不高兴了,他恶狠狠地说道:“恩素,你把我当成了你的速食面吗?”

他曾经唱着,尽我的生命热烈爱你。他依然在唱这首情歌,只是,歌声里已经没有第一次唱它时起誓一般的欢乐。现在,他的声音里带着悲伤。饭桌上,父亲问起他的女朋友,他不再有食欲,却吃着速食面。他和恩素在一起,吃的全都是速食面。他吃着一碗怀念的速食面。当初可口的快乐速食面已经变味,有点苦。

爱情像感冒,开始是被感染,接着就反反复复。有一天,阳光很好的一天。他正在工作,接到她的电话,握着电话,朝窗口望去。她站在外面。他们站在售货机前,咖啡喝完,依然舍不得离开。她拉着他走到无人的小巷,和他亲吻。

爱情跨过一个垄沟,继续前行。然后,又反复。他站在和她一起喝咖啡的地方,给她打电话。她却坐在墨镜男的汽车上在公路上兜风。她说,开快些,再快些,仿佛想尽快逃离曾经爱过的那个人。

尚优怎么会甘心呢,他去电台门口等她。看着她走出来,上了墨镜男的汽车。尚优背转过身,等车开过去,他看着汽车载着他依然深爱的那个人,越来越远。

爱情怎么会逃走得那么快呢?他不知道,爱情像流行感冒,来的快去得也快,爱情像季节,总在我们的不经意间到来,然后又在我们的不经意间溜走。

冬天,又一年的冬天

开出租车的朋友约尚优一起喝酒。他说,不敢喝,我怕喝醉了,会以为她依旧在等我。

爱情遭遇了风暴,我们等着风停,等着雨止,等着爱的那个人,带着一片阳光出现在头顶,将自己幸福地照亮。等待时分,我们的心,会痛。奶奶经常去车站等爷爷回家。尚优陪着奶奶,坐在小小的车站上。他在这里和恩素相识,现在他依然在等,像奶奶一样等。

爷爷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回来。而他的恩素没有死,他能等到她吗?他冲奶奶大喊,振作起来吧。喊完,泪水爬满他的脸。他依然忘不掉她,想她的时候,悲痛不能遏制不能抵挡的时候,他就开车去江陵,站在她的楼下看着她关上窗户,看着房间的灯光突然熄灭。灯光熄了,他的爱依然在亮着,他的痛依然清醒地亮着。

清晨。她喊醒他。他说,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她没有答话,走向一辆崭新的绿色汽车。他跟踪她,看着她和墨镜男走进一个房间。他的痛苦在这一刻沸腾,他用刀子划坏她的汽车。他的痛苦发泄完,第二天,痛苦依然会像潮水般涨上来,他依然痛苦,依然在床上辗转难眠。

又下雪了。又一年的冬天。

告别的瞬间

她的手指划伤,不由自主地,她将受伤的手举过头顶。这是他教给她的方法。她又想起他。他留给她的习惯,让她想起他。

约在咖啡馆。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我们看见,窗外的樱花开得灿烂。又一年的冬天过去,春天降临。漫步在樱花簇拥着街头,她突然挽住他的手说,今天陪我好吗?他把她的手轻轻松开,“我要走了。”

她转身,前走几步,突然又向他转身,喊他的名字,走上来,帮他理理衣角,伸手与他相握。她走了,从樱花道上静静地看过去,他在她的背后停住,向他摇摇手,像是说再见。再见,再见,能否再次相见呢?

尚优站在原地,拳头紧握,放在嘴边,像在思考。她在他身后,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他起步,前行。没有说再见,也许他们永远不会再相见。

冬天已经到来,春天还会远吗?!春天已经到来,他们的爱情随着飘散的樱花埋葬在这个春天。别担心,下一年,春天,樱花依然会盛开,花儿依然娇艳,下一年的春天,他们也许会有新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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