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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教材的“悲惨”命运

2007-03-28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冬安居 我有话说

每年春末夏初,各高校都会有例行的毕业地摊大甩卖,各类教材永远是其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很多教材都是簇新的,而且越新,说明那门课越没意思,书越没用,也就越卖不出价,每每从第一天摆到最后一天,终于还是交给收废品的了事。倒是那些破破烂烂的课堂笔记,被拥护和抢购的热度超过周杰伦。仅此一项,便足以折射出

高校教材的可悲。

以前所有的教材都是直接发给学生,教材费也直接从学期初的缴费中扣除。后来高校进行改革,为了体现学生也有一定的自主性,部分教材不再硬性摊派,而是将书名印在给新生的书单上任其选购。听话的好学生在上课第一天,就会带着教材进教室,如果这教材与课堂内容无甚关系的话,趴着睡觉的时候也可以拿它来垫胳膊肘。但“世风日下”的年代,似乎好学生越来越少,部分学生坚持不买教材。为了“促销”,有些老师会强调考题出自教材,尤其在期末考试前。这种时候,学生如果不能从高年级学长那里借到旧教材,就必须自己掏钱购买了。

所以,高校教材一般有两个销售高峰:开学初和考试前。我亲眼见过两个在考试前一天去买书的学生,被卖教材的老师教训了一通:“有你们这样的吗?早干嘛去了?”挨了批评的学生怯怯地辩护:“本来上个星期就要来买,可考试周太忙了。”

无论是开学初还是考试前买的书,通常用完一学期还是崭新的,且在考试后的第一时间被丢在脑后。有时候考试结束当天晚上,校园网上就会出现“绝对全新教材甩卖”或“半送半卖,随便给点钱”的帖子。不过大多数学生至少会把书保留到考试成绩公布,以最终确定是否还需要。

然后,新书就被贱卖、被尘封、被垫碗垫桌子。作为“废品”,其价格尚且不如废报纸。有时收废品的也会在校园周边摆摊卖旧书旧杂志。教材,尤其是公共课教材,仍然是其中最新、也是最卖不动的。最后,大多数大概还是被打成纸浆,等待下一次被印成教材重新轮回。这就是高校教材比较典型的生命历程:大多数时候都成了一次性快餐盒,毕业时还能被学生不离不弃地留存的并不多。尤其是公共课教材,被弃率最高。

教材身兼两职,既是教育的工具,又是商品。教材有问题,说明教育内容和产业两个方面都有问题。美国从小学到大学,都没有“统编教材”一说。教新闻学的可能直接用《泰晤士报》做教材。以前,我们的教材从内容到出版发行,都是全国统一。这导致一代代人在很大程度上没有个性,只有同质性,而且同质化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作为进步,后来在教材开发上有了相当程度的放开,尤其是高校教材,但新的问题仍然存在。一来,开放是有限的。相对一部分课程设置仍然陈旧,或被限定,导致有的教材是用20年前的老本子修修补补编成的,换过很多汤,没换过药;有的教材则是东拼西凑而成的,而且抄的内容大同小异没关系,若是有了个人见解,教起来考起来有时反倒会有问题。二来,开放往往是形式上的。高校教师的教学和科研部分被分离,尤其是公共课教师,通常都有自己的研究课题,但因为教学内容受限,他们的研究内容不能教,教的东西没研究过,也不感兴趣,编写教材的目的除了赚钱,就是用来评职称,不是为了教育本身而存在。

我知道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放暑假前,某高校承担某公共课的教研室主任突来灵感,想到一个创收项目:学校每年招近万名本科新生,每人一本教材,只要高校不倒闭(还不算扩招),这样的销售业绩便能永远保持下去,肯定超过任何畅销书。既然如此,干嘛用别人的教材?不如我们自己编一本吧,肥水不流外人田。于是连忙草拟目录提纲,教研室全体人员每人认领两章,内部要求是“不要只‘参考’一本书,至少要有三四个版本的‘参考书’”。8月中旬,一本“新编”教材就成型了,眼看新生要报到了,才下印刷厂付印,好歹赶在开学前,油墨未干地运到教材库。

因此,如今的教材,多则多矣,却严重地低水平重复。它的生死循环,能给学生换几个学分,给老师换几个零花钱,浪费的是家长的钱,还破坏环境。想想每一本教材都曾经是一棵树,那么多树被砍了,再费许多劳动造纸、印刷、运输,几乎没发挥任何作用,最后又成了纸浆。树如有知,不知该怎么感慨生不逢时!还不如别印上文字,空白本子还能书写。

什么时候,教育能更加接近教育的本质,教师能更认同自己作为教育者的角色,而不再以挣钱为己任,教材也才能过上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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