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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个年代开始

2007-04-04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李掖平 我有话说

当我长陷于文字中,久了才伤神地发现那文字其实正是通往生活、通往心灵的无形栅栏;也看过各色人等的各种写作,久了也悲哀地慨叹那更多的不过是对生活的逃避和对文字的迷恋。一种隐隐的期盼逐渐生成了一个念想:在写作中始终能汲取生命的快乐、欢悦和生力,这是多么朴素又难以持久的要求呀!合上陈公云的散文集,在

他对生活的感恩与激动面前,我委实感到了我们许多人对生活体悟的苍白和浮浅――那些曾经激动过自己的人和事已渐行渐远,这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而连重温和追忆过往以打捞光明和美丽的热情也已无处寻觅,更是几可悲哀的渊薮;与这自愧和羡叹的同时,一种深深的感动在心中涌起,也许,活在现在的人们都需要在回忆中重生。

在陈公云的文字里,我们能生出一种共享的幸福。自然,他的文字并不致力于生命哲学底蕴的揭秘,也非竭力打开我们种种飞落天外的想象,他只是导引着我们回溯他的生活――我们并不陌生的“那个年代”的生活。但在我们的浪漫诗意几近枯竭的心灵里,关于“那个年代”更多的能讲些什么呢?而这些文字却使我相信了过去的生活其实不断地在生长出些什么,而且充满了力量、弹性和美丽。那种可以酿成诗和歌的记忆,在我们的心灵深处或许也时有回荡,但并不丰盈也并不结实,它们的飘忽和难以言说,其实源于我们生命的热力在无声无息的弱化。可在陈公云这里,却是那样热热腾腾地、结结实实地把童年的纯真欢悦、青少年的艰辛追求、成年的失望和无奈的蹉跎岁月铺展开来。他的激动,他的压抑,他的感慨,他的写作都沐浴在那个年代的乡情与亲情里。辛酸的乡村社会的底层生活留给他的却是大自然的无私恩惠和亲人之间的相濡以沫,他生命的根基牢牢扎根在苦难岁月的回忆中。他的文字自觉不自觉地总是粘连到“那个年代”,这是他的迷恋,从那个年代起,他的生命里便充满了留恋与激动。

母亲的生养与抚育、乡情的温爱与醇厚、泥土的芳香、乌河的清澈、野菜的爽滑可口,这些都是在“那个年代”里催生和焕发出最有童心、最有希望、最具亲和力的乡村记忆。陈公云并不回避“那个年代”的辛酸和艰难以至令人愤怒的东西。但这些都被他书写回忆时乐观的笔调所稀释,他笔下始终洋溢着的是对生活的热爱,对母亲的钦佩和感激,对苦难中坚韧的执着,对乡俗中蓄积的热力的回味,对温和的人间情义的呵护。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年代无疑是他阳光灿烂的日子。

在对乡村生活的书写中,他使用的多是过去时态,那些美好的风景浸润了回忆时温馨的色调,琐碎而又斑斓。而他信笔由之、娓娓而来以至唠唠叨叨地介绍家乡的风俗时,洋洋洒洒面面俱到,还意犹未尽地自称是《过年小记》。和他童心怡然的文字相对,你会发现,那些在我们生命中已经淡化了的最为重要的东西,在他依然是奔流不息的血脉,分分秒秒贯通着热情而充实的生命,他永远属于那个过去年代里的乡村生活。只有在沉醉于那种氛围时,他的生活才有踏实的感觉,他才能凝视自己的成长与归宿。《我家的两棵枣树》、《悠悠乌河情》可以说是他沉醉的文字,特别是《四时轻吟马踏湖》中四字连句、沉郁顿挫的吟咏更是令人生出良久的羡慕来。这是一种纯真优美的童心境界,当我们焦躁而无奈地呼唤与渴求它时,他却是自然而然地全身心浸泡在其中并由此重获精神的涅?,因此他才能毫不费劲旁若无人的如此挥洒起来。他沉醉在童年中,童年的记忆流过他的笔端,顿时挥发出芬芳的香味。那种香味其实是在艰难的生活中生长出来的,是他心中淤积的感激所带来的。因为热爱生命,所以感激和珍惜。家乡有恩赐于自己的一切,都铭刻于他的心中,流动于他的文字里。他是那样的敏感,一盏《灯》,都会蓦然在他的心里唤起对全部过往生活的追念。《野菜的回忆》里,一兜野菜竟使他如数家珍地开列出一套野菜谱系,那清香四溢的芬芳分明已飘出文字,直渗入我们的心底。

不过在《野菜的回忆》里,我们已经看到时光的流逝带给陈公云的唏嘘感慨,此时的野菜再也吃不出孩提时的味道了。这种生活中现在与过去之间的落差,在心中涌起的还多是些无奈的感念。而当和他一同成长的绿色长廊被人为破坏时,他感到“莫名的压抑”和悲愤。在《白杨之祭》中,他用“白杨归来兮”这种呼天抢地的招魂方式来警示人们保护绿色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心痛。作者对绿色的热爱,有着许多心灵的寄托。看看《庭院青青》吧,在营造一个花草扶疏、树木葱郁的美丽庭院过程中,他的细腻周到和温情脉脉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你会不停地感慨和羡叹这真是一个热爱生活、热爱生命、充满情趣的人。这确实是他生命的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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