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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城如搬家

2007-05-23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赵强 我有话说

城将不城,基律纳选择了搬迁,奇维塔选择了固守。基律纳新址离旧城仅4公里,奇维塔桥那边便有一座现代化的姐妹城。当一切不再,重回旧地的故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The dying city(濒死之城――小镇奇维塔这么描述自己)

俗话说,搬一次家,就像着一场火。那么,搬一座城呢?作为人类终极的聚居地,城市无疑是构建于农业文明和工业文明时代庞大的符号群。游牧民逐水草而居,搬迁是家常便饭,当城市出现,财富逐渐转化为繁华的市集、辉煌的宫殿和璀璨的艺术,一代又一代的市民便成为被巨大的磁铁吸得牢牢的碎铁屑,朝作暮息,生死于兹,更甚于农民依恋土地。

据斯德哥尔摩媒体报道,瑞典能看到北极光的著名旅游城市基律纳将举城搬迁,当地政府已选定新址。由于是铁矿石产区,经过近100年的开采,矿区裂缝开始向市区蔓延,是搬迁的主要原因。规划人员透露,整座城市的搬迁将耗资数十亿美元,持续数十年之久,新城的地下管网已开始铺设,一座曾获选为瑞典最美建筑的木结构教堂将被一块块拆下,搬到新址按原样重建。市议会还希望能够修建一条隧道来连接新城和旧城,但矿山公司称,为了开采基律纳地表下的80亿吨铁矿石,“要么搬走城市,要么关闭铁矿,这就是我们面临的选择。”似乎在经济利益的推动下,旧城的保留只不过为了保留一个顽固的记忆。

意大利的“濒死之城”千年古镇奇维塔也正面临着与世隔绝的窘境,据英国《独立报》报道,镇长埃里诺・蓬佩伊在前些日子召开的全镇大会上宣布:“我已经在网络上向全球所有知名建筑师发出呼吁,希望他们可以提出奇思妙想,在不对环境造成威胁的同时把奇维塔从与世隔绝的危境中拯救出来。”因为修建在山顶,表层是火山喷发的新生石灰石,底层泥土不断向山下滑落使古镇一直处于下陷状态,镇子的常住居民已经逐渐由接近2000人减少到现在的15个人左右。目前的状况是惟一连接外界的桥梁面临倒塌,连避暑的旅游人士也即将不得其门而入。镇子完整保留了2000多年前伊特普里亚时期的建筑,这里的每一条小路、每一栋建筑都是一道风景,每年夏天都能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当然,居民们在求援的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譬如,可以让游客们骑驴入山,也许更有曲径通幽之妙。

城将不城,基律纳选择了搬迁,奇维塔选择了固守。基律纳新址离旧城仅4公里,奇维塔桥那边便有一座现代化的姐妹城。当一切不再,重回旧地的故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事实上有很多城市消失在了历史的烟尘中,譬如殷墟,譬如庞贝,但仍很难想像那曾经四通八达的道路指向的会是一个空白的原点。盘庚迁往的新都,最终还是因商亡而废弃,这种命运对早期的城市来说颇为常见,那时候,人主宰着城,没有人便无所谓城。而歌德对庞贝曾有一个暧昧的题咏,“尘世多灾难,未有如庞贝,留欢于后人”。似乎与他人文圣者的身份不太相符,仔细想想也很正常,当城市成为人的主宰,被火山灰湮没而得以保存的鲜活,既可以被当作神迹来唏嘘感慨,也可以被当作玩物来观赏游览。

诺奖得主艾・巴・辛格有一篇宗教意味很浓厚的童话故事《邪恶之城》,似乎故事的灵感有一部分便来自庞贝的毁灭。主旨无关紧要,他所渲染出的灭城之祸倒是惊心动魄。“现在太阳不见了。满天是黄黄的云。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重,灰烬和硫磺的气味越来越浓。一群群乌鸦啊啊地叫着飞来飞去。秃鹫出现了。骆驼和驴子呜呜叫。牛哞哞叫。狗汪汪叫。猫喵喵叫。大地烧灼人们的脚掌。动物从城里逃窜出来。连老鼠也成批成批地离开所多玛。”“才一会工夫,刚刚还是一座热闹城市的地方,如今已成了一座在闷燃的灰堆成的山。”

城市可以毁于水、毁于火、毁于刀兵与雷电,如今许多滨海的城市都担心着气候变暖,细想一下庞贝遗址那幅壁画上的铭词,“无物可以永恒”,其实并非一句谶语,而是在昭示,城市兴于人力,盛于人心,而毁于人欲。辛格故事中的所多玛是一个不敬上帝的邪恶之城,他们贪图享乐,崇尚暴力,放纵谋杀、抢劫和欺诈,人与人在尔虞我诈中“其乐融融”,在大难临头之际,他们“赶紧去叩拜他们庙里那些泥塑的、石雕的、银子金子铸造的偶像。他们许诺奉献牛和人,去平息众神的怒气,他们相信是这样”。而对于基律纳、奇维塔这样可爱的小城来说,是否可以说“天地有寿,万物齐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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