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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峰上最后一根稻草

2007-05-30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本报记者 红娟 我有话说

5月24日,无论心中牵挂着多少的不舍与眷恋,李朋义还是与北外和外研社――这座他学习工作了近30年的精神家园作了一次挥泪告别。等他下一次迈进西三环北路19号时,他的身份之一将是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名誉社长。他把整个青春、激情、智慧甚至是健康都给了身后这座校园,他也因之获得了美誉、崇拜和留恋他的经久不

息的掌声。

也许是天意,笔者清楚地记得:当十年前初识李社长时,那一年在全社干部大会上,他忽然宣布“我在52岁的时候将不再担任外研社的社长,我要保证外研社干部队伍的年轻化,到那时候我作调研、当顾问、贡献智慧”。四十刚出头的李朋义铁嘴钢牙地给自己的未来作了一次预言。整整十年过去,当52岁的李朋义接到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任命他为中国出版集团党组书记、副总裁的调令时,他当时的心绪我们不得而知,但面对着这种巧合,李朋义自己也只有望天一笑,说了一句:“意料之外、预料之中。”

从1993年正式担任外研社社长至今,李朋义执掌了外研社15年之久,此间外研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2005年始,他又担任着北京外国语大学主管财务、规划、基建、资产等工作的副校长。从2007年4月,他接受了中国出版集团党组书记、副总裁的新任命。常常会惊诧于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旺盛充沛的精力!当你足够熟悉他时,你心中才会有答案:是信念支撑着他!

他把做每一份工作的动力与压力都比喻成“驼峰上最后一根稻草”。李朋义说“我不断地加码,看哪根草是最后把我压垮的那一根,不过它现在还没有出现”。这位连季羡林先生都称其为“出版界的拼命三郎”的人为何如此搏命?他从未给儿子开过一次家长会,最近几年甚至很少与妻子共进过晚餐,他把远在黄骅的老母亲托付给亲戚照料,得了严重的糖尿病他依然撑着不住院,他好像每天只有几个小时的睡眠……所有这些,常人真的很难理解。也许一个人成年后的轨迹往往在他年少时就有了印痕,李朋义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李朋义的家乡地处河北和天津交界的黄骅,在他出生的1954年,那里只是一个贫穷的小县城。幼年时的李朋义独自和母亲生活在那里,父亲在外务工。母亲身体并不好,李朋义很早就懂事并极力替母亲分忧。刚懂事的他,随街坊几个年龄稍长的伙伴推着独轮车来来往往地找点儿活干,数九寒冬地趟水而行,棉裤都冰坨似的冻在腿上。父亲在他未成年时早早地去了,童年生活的艰辛让李朋义对日后的机会倍感珍惜。与母亲相依为命过早地入世又锻炼了李朋义日后出色的口才和交际能力。

十几岁入伍后的李朋义,那时的理想是一心一意在部队干,当接到北外的入学通知书时还大哭了一场。等到1980年毕业时,李朋义被分到了当时只有几间屋、七八张桌子的外研社,日后的未雨绸缪在那时都谈不上,他当时的理想就是“好好干,不辜负党和国家对我一个穷孩子的培养”。作为被外研社派出去的第一个赴英留学生,在1989年秋学业有成后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国,依然与这一份理想如出一辙。

从1992年主持外研社工作以来,李朋义时代的外研社实现了几次飞跃――

1979至1990年,在夹缝中艰难求生存的创业期;

1990至1995年,较同时期出版社,外研社前瞻性地由数量增长型转向优质高效型;

1996至2000年,迅速抢滩大学公共英语和中小学英语教材市场,驶入急速扩张期;

2001至2005年,外研社出版集团雏形初具,规模、市场占有率、利润等有了大幅度提高。

至2006年,外研社的发行码洋达到14.1亿元,回款8.8亿元。2006年上交北外6000万元利润,自1997至2006年共计上交北外利润近3.5亿元。

从未学过一天经济管理课程也从未进修过EMBA的李朋义名副其实地成为了一名出色的管理者,同时他成为近年法兰克福书展上顶尖出版商酒会上抢眼的坐上宾。他以出色的口才和诚信成为众多国际知名出版商眼中魅力四射的人物。李朋义为外研社树立了几大品牌――品牌人、品牌书、品牌社、品牌楼。

在外研社新领导班子任命大会暨李朋义告别讲演上,北京外国语大学全体校领导悉数出席,郝平校长深情地引用了一句泰戈尔的诗:“我们一次次地飞走,是为了一次次地飞回来”……“外研社和北外永远是李校长的精神家园,希望李校长方便的时候常回家看看”。郝校长讲这些话时,他站在地处大兴的外研社国际会议中心大礼堂的主席台上,他说上一次站在这里是在外研社2005年年终总结会上,此时与彼时的心情全然不同,因为他舍不得他的朋友兼兄弟的离开,他说他常常感动于李校长和他的团队实干敬业、无私奉献的精神。

学者、教授、管理者、外交官、建筑师、设计师,适合李朋义发挥才华的职业真是很多,还有一个,就是――投资商。1997年,一幢带有异域情调与色彩的外研社大厦刚刚醒目地矗立在西三环上时,李朋义早就不停歇地进入到他下一趟“跑马圈地”的旅程中了。他要建一座大型的集仓储、培训、会议于一体的基地,并把目光落在了大兴区鹅房。2004年初外研社国际会议中心进入到施工实质阶段,当时恰逢外研社的高速发展期――暑期英语培训必须得投入、各施工方催要工程款、纸厂印厂都是催命鬼,外研社的资金链酷似一张绷得紧紧的弦,李朋义连哄带吓地“震”着各方,同时向几家银行贷款一个亿,打算迫不得已的时候就拆东墙补西墙。

给秘书撂下一句“我住工地了”,李朋义头也不回地一猛子扎到大兴,他当时一来是忧心工程进度,再一则是为了躲债。每一个深夜,当他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工地摸黑回寝室时,望着满天繁星他最想说的一句话是:“老天爷啊,保佑我吧!”直到2005年10月,常务副社长于春迟和财务总监沈立军为李朋义带来了好消息:外研社资金链运转顺利!李朋义惊心动魄一年多的日子终于宣告结束。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其实当时投资兴建大兴基地充其量只有三到四成的把握,可我命好,干什么成什么,这根草还是没有把我压趴下”。李朋义六年前用1000多万买下的这块地现在升值了10倍。运营良好的外研社国际会议中心每年向外研社上交1000多万利润。

有一天,麦克米伦国际合作部的老板来找李朋义谈合作,李朋义把他邀到大兴,两位老搭档在翠竹红墙环绕的小温泉池里一泡,就着春风喝着清茶叙着家常,麦克米伦的这位老兄不无羡慕地说:“李,你简直过得像国王一样。”李朋义心中那一份得意就甭提了,但同时还有一种“甘苦自知”的感觉恐怕只有天知道!李朋义那一刻的笑容是从后槽牙里迸发绽放的。活跃在国际版权合作领域里的李朋义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把版权谈成的,他说:“和老外谈版权不能急于求成,概括起来就是一个‘熬’字,要聊天喝酒,先交朋友,相互引为交心的知己,你的机会才会来。机会来了,还要诚心待人,不要只算计他赚了多少,要看在这次合作中你赚了多少钱,还有你品牌的增值,大家共赢才能长久发展。”

在5月24日的李朋义告别讲演上,他面对着一千多名员工,数度言语哽咽、泪盈于眶,但他又强忍了回去。他亲手缔造了出版界的一个奇迹,他把全部青春挥洒在这里。他还留下了一个遗憾:他没能亲手打造出中国第一个“英语城”。这个梦想缘起于七八年前,那时中国的英语培训刚刚兴起不久,李朋义构想建造一座寓教于乐的英语学习城堡。乍一听,有点类似于迪斯尼。他设想把这座英语城堡分为几大领域――娱乐区:所有的餐厅酒吧,要用外语交流,并备有语言警察进行监督;真实区:有外国教师授课,进行语言培训;模拟区:设有海关、医院、银行、邮局等模拟机构,涉及旅居国外将面临的一系列日常问题;外国公民居住区:拟邀请外国人入住,营造真实的语言氛围。李朋义怀揣着这个梦想很久了,可惜后来由于资金、土地政策等原因的限制,这一夙愿没能实现。

在告别讲演即将结束的时候,李朋义说了一句:“如果有来世,我还会来外研社大干一场”。也许,英语城将会是他下一轮外研梦的起点吧!很多业内人士听到李朋义调任的消息后议论纷纷:都一把年纪了,维持原状不是很好吗?李朋义不是没有犹豫过,但一个念头不时闪现:难道我一辈子就只在一个单位吗?表面随和内心喜欢挑战的他心中的天平终于有了倾斜。“如果我继续留在北外和外研社,可能我会工作的很顺手、生活的很安逸,但现在我面前有一个更广阔的平台,正是因为机遇和挑战都具有不确定性,我倒很想考验一下自己能否承受再一次的成功或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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