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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人的文化眼光

2007-06-06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冯骥才 我有话说

郑州是小小说的故乡,我佩服河南文学界有这样的眼光:出版家的眼光,编辑家的眼光,为倡导小小说,坚持做了十年的努力。如今不仅有专门发表原创小小说作品的《百花园》,还创办了《小小说选刊》,组建了郑州小小说学会,形成了全国性的小小说创作气候,促进了小小说的辉煌。可以说,河南在小小说方面对中国当代文学

是做出了很大贡献的。

中原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遗迹。但是当代文化怎么建设,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年5月份我在美国大学演讲,到了密苏里州。密苏里州的学者对我讲,你应该看看我们这里一个特殊的文化。我说美国史我读过,我不知道密苏里州还有什么特殊的文化遗迹可以看。结果他们领我去看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在冷战刚开始的时候,丘吉尔曾经到密苏里做过一个演讲,他宣布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大阵营冷战开始。这是一个历史事件,经过了近几十年历史的变迁和变化,直至后来的苏联解体。苏联解体的时候,密苏里的一个政治家非常有眼光,把戈尔巴乔夫请到了当年丘吉尔讲话的地方,做了一次演讲,来宣告冷战结束。他们人为地制造了一种历史,人为地制造了一种文化。就在他们演讲的地方,把柏林墙拆掉的一块立在那里,墙中间掏了一个人形的洞,谁都可以从这个洞里来去。后边把一个教堂改成了二次大战博物馆。把二次大战时期的所有的政治家,包括丘吉尔,包括法西斯的一些历史文件、文献,搜集起来搞了个二次大战博物馆。我看了以后就觉得美国人他们虽然没有什么文化渊源,没有什么长的历史,但是他们会创造历史文化。从这里我跳到小小说上面来。中国过去从来没有小小说明显的历史,当然从唐宋传奇,从聊斋,从鲁迅的小说中,我们可以摘出许多作为小小说来佐证,但是从来没有把小小说作为一个特殊的概念,作为一门特殊的文学种类和特殊的事业,把它经营起来造成一种规模、一种气候,而且还培育着一支庞大的写作队伍,引起整个文坛的注目,使之成为当代中国文学的一个新品种。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这就是建设当代文化的有责任心的做法。

另外还有一个有远见的做法,就是把《小小说选刊》办成了一个立足全国的刊物,评奖也叫全国小小说优秀作品奖。我觉得中原人就是有气魄。中原代表着当代的中国,当代的中原就是应该有这样的精神。这一点同样令人佩服。因为《小小说选刊》的办刊视野开阔,所以它的影响和覆盖面很大。

小小说现在是一个发展中的文学样式,它不像短篇小说、中篇小说、长篇小说已经比较成熟,它有很多概念还没有最后界定,比如名称。现在有的叫精短小说,精短小说带有一种推销的性质。还有的叫微型小说、掌上小说等。我觉得小小说这个概念比较宽泛。“微型”也可以,但是“微型”好像又把它稍微限定了一下。小小说的艺术特点到底是什么?我们应该尽量扩展它的外延,所以在理论上是非常值得研究的。最近我看了许多小小说,昨天吃饭时,我还跟编辑部的同志谈一篇小小说,《文学报》上的叫《除法》的一篇小小说……这篇小小说非常有意思,它是荒诞的。荒诞对于文学来讲是一个变形的袋子。正常的袋子装不进去的东西,荒诞的袋子可以装,因为它是变形的,它的容量很大。它说明了一个问题,小说除去我们说的要表现深刻的内容、要表现独特的有审美价值的人物之外,还要尝试对小说体裁本身的各种可能性的试验。要扩大它的可能性,不怕在这些尝试中可能产生的失败,这样才可能扩大小说本身的魅力。

文学有些时候很有意思。前些年散文比较受冷落的时候,大家使了很大的劲儿,散文还是兴盛不起来。现在没人管了,散文忽然热起来了,受欢迎了。这大约跟报纸副刊、增刊的支持有很大关系,也跟读者生活节奏的改变、阅读兴趣的转移有很大关系。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想小小说真是大有可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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