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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在雾中的风景

2007-06-27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郑亚洪 我有话说

深夜,黑暗中透露出数点长途汽车大灯的光芒,冰冷、寒彻。姐姐奥拉和弟弟亚历山大在车站,奥拉穿一件绿色的大衣,灰色毛线衫,宽松的大衣掩盖了她

尚未完全发育的身体,脚上白色丝袜,哪怕最冷的天气里这双脚带着小主人在雪地里走来走去。亚历山大比姐姐矮半截,黑色大衣,蓝色牛仔裤,围着一条淡灰绿的围巾,使他比实际年龄更成熟。两人穿过潮湿的站厅,向一列等待的火车跑去。弟弟鼓励姐姐去扒火车,正当他们伸手去抓火车门时,火车启动了。《雾中风景》(Land scape In The Mist)的主题音乐随即响起,我在演职人员表寻找导演安哲罗普洛斯(Theo Angelopoulos)的名字。

空镜头。小男孩亚历山大独白,脚步声,亚历山大说,妈妈。妈妈为什么这么迟才回家?门打开,门缝里亮出道白光,照到床边两双布鞋上,照到安睡着的姐弟两人的脸上。影片第一个超现实主义的镜头出现在空旷的山野上,亚历山大往山坡上跑,舅舅站在废墟上,像大鸟一样上下挥动着双臂。隔着铁网,依然是碧透的蓝天,他们无法靠近,舅舅说话的时候上下拍动臂膀。

亚历山大决心寻找并不存在的“父亲”。姐弟俩第一次扒火车不成被巡警逮住带到警察局,一个警察看着窗外说,下雪了,下雪了。他往外跑,更多的警察往外跑,人们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忘记了要审讯姐弟俩,奥拉和亚历山大因此逃离。街上大雪纷飞,雪落在建筑上,落在干枯的树木上,警察一动不动,仰面朝天,像雕塑一样。时间停滞,俩小孩迎着雪花奔跑,继续他们的“寻父”之旅。奥拉和亚历山大走在公路上,荒芜的山没有植被,难见人烟,白色警戒线画在公路上。他们碰到开长途车的流浪艺人奥瑞斯蒂斯,奥瑞斯蒂斯长有一副文艺复兴雕塑大卫般俊美的脸孔,笑起来露出洁白的门牙。到了一个村庄,艺人从汽车里推出一辆崭新的摩托车。从最初的火车到长途汽车再到摩托车,安哲罗普洛斯换了三种交通工具――摩托车暗示着现代文明的侵入,古希腊传统在丧失,荷马史诗的传统在丧失。

2006年的最后几天,我进入了安哲罗普洛斯的电影。先看了《永恒与一天》(Eternity and a Day),看完电影的午后朋友T来我家,他带着摄影机,我们谈起电影,T说他看完《永恒与一天》后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这之前他在安徽安庆一个偏远的小地方当美术老师。安哲罗普洛斯的镜头对准生活中最基本的事物,甚至比它们更低一层――如一个穿婚纱出逃的新娘,在雪地里边跑边哭,随即被男人家捉住;弟弟亚历山大对着死去的马匹哭泣,背景是虚幻的舞蹈着的人们;奥拉和奥瑞斯蒂斯两人为爱迷茫的时候,海底浮起一只巨大的断手雕塑,它指着,指向岸上一对年青人,指向摄影机,指向场外的我们,一架军用直升机赶来,吊起断手,飞过城市上空消失。希腊、海、残缺雕塑、晴朗的天空,它们总寓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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