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年代说“灌输”,早已越出了纯粹教育的领域,而与整个社会文化严丝合缝的霸权体系相随。霓虹灯、摩天楼,是经济样式的灌输;写字间、白领读
钱锺书谓读书是为破执,培根“知识就是力量”的名言早已妇孺皆知,就连文化平平的父母也懂得苦口婆心地教导孩子多读书,因为技不压身。但睁眼看看,现今被书包里几公斤重的“知识”压坏了性情和求知欲的孩子还少吗?如果检视一下中西方文明进程,会发现其实要理解知识何以成为强权也并非难事。在中国的古籍典册中,“知”往往与“智”通用,“智”被认为是“知人道”,而有“知之华”之称的高水平“知”则被称为“圣”,是“知天道”。显见,这里已有两重区分:是否知;知什么。知识本是一个广义范畴,一个人在其生命过程中所获得的认识与经验都是他的知识,不是连孔子也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知识欠缺而汗颜过吗?然而,文明的进程越往后推进,知识的概念却日益狭窄了,是否知、知什么有了越来越严格的界定。伴随着登科及第的快感和话语权的优越性,知识的意义被不断强化,而这正是灌输的开始。知识成为分等级传达,这种阶梯序列在学校教育中再明显不过。教材拥有对知识的最终解释权;教师、校长作为知识的传授者,天然处于等级高层,拥有绝对的威势和话语权;既然对“正确”知识的“正确”占有是决定权限的唯一标准,那么一些高分学生也在低分学生面前成了强势者。这种等级序列的产生与整个课程知识的结构框架直接相关,对“知识”的狭隘定义和定位造成了多重的紧张关系,而它们的同构则成了学生个体自主性和精神自由的扼杀者。健全、健康的社会体制不会遗弃任何个体,同样,健全的教育体制也不会遗弃任何个体,毕竟,灌输不是办法。从这个意义上看,《课程知识与个体精神自由》即是在课程教育领域的一次有益探索。
曾经,我们靠知识冲破心灵的藩篱;而今天,是让心灵冲破知识藩篱的时候了。
《课程知识与个体精神自由:课程知识问题的哲学审思》,郭晓明著,教育科学出版社出版,25.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