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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严的写作

2007-09-05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赵瑜 我有话说

张承志被冠了太多的思想者名目,仿佛世俗中有一双大手,把他硬拉在舞台上,安排他有一个关公一样的脸谱,哇哇大叫之后,舞动暗夜里的匕首,刺向了现实。于是,不少人假装受伤,声称不喜欢张承志的这种偏激和清洁的精神。

我从不认为张承志偏激,他只是忠于自己的内心表达而已。

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可

避免地要对世事进行表达,尊严的、势利的、虚伪的、居高临下的、谈笑间灰飞烟灭的。

不同的表达方式总会带来不同的声响,我喜欢有尊严的表达方式。尊严不仅仅需要个人的偏执,更需要换位思考,全面地去表达彼和此的距离。

张承志是一个执著的人,他对世俗中的弯曲了人性的态度及观点予以批评,且执著地思考由此衍生而来的道德建筑的脱落疏松,文化建筑的狭隘和轻浮,甚至日常生活建筑的虚伪和信仰缺失。

张承志正是由此而得了一个偏执的符号,仿佛,就是代表了精神清洁工的。甚至有人给他安排了虚伪的清高这样形而下的括号。

其实,张承志的偏执只是表现在对自己思考主题的固定了,心灵的、信仰的、精神的、尊严的生活主题永远是他笔下纠缠的内容。

一旦下笔,我从没有见张承志武断在某个细节处指责或诟病,他只是在全面的思考后以对某些可能影响到别人精神状况的通病而进行批评。

2007年第4期的天涯杂志所发表的张承志的两篇随笔《逐红叶于海岛》和《东苏木以东》依旧是他一贯的清洁的思想。

他又在思考中国人对日本这个岛屿的复杂情结。

正如他所言,日本是中华民族一个无法撕破的伤口,近代史上的枪声在不同年代的电影幕布上和各种文字资料上从未间断,那是血与火铺垫出来的一种家国之恨。

然而日本又是中国所必须依赖甚至必须要学习的一个民族。

张承志在如何在日本找到自尊中开始了他的行走,他每一步都遇到出乎他意料的情节。他无法准备好自己的表情和思想。

在文字中,张承志毫无掩饰地表达着他一个中国人在日本行走时所遭遇的复杂的情感纠葛。他的这两篇文字给我们打开清新的思想,依旧是张承志式的审视和批评,依旧有他清洁选词和转折,但是,作者找到了一个纬度和经度都合适的地理位置,不但抚摸了日本的风景,更是抚摸了日本人的脉搏。

第一篇《逐红叶于海岛》从标题判断相当轻松,仿佛是一篇追逐红叶的游记,然而细读下来,就会遇到作者对于战争的反思、对于日本人对于中国的复杂感情、马关广岛长崎一个又一个和中国近代史纠缠不清的地点、鲁迅时代的中日关系以及作者过去数十年对日本的反思及涂抹。张承志的文字从来都是放开的,而不是收紧的,他的思想的船舶在日本岛屿上来回地航行,景色化成了词语,人的面孔化成了思想的片断,他一一捡拾又一一扔掉,他像一个渔夫一样地坐在船上发呆,他甚至不知道下一条鱼会有多重,会打开他心灵的哪一扇门。

而第二篇《东苏木以东》则是对自己记忆的一段打捞,他找到了记忆中的一个日本老人,叫做服部幸雄,是一个侵华战争中的日本兵,多年以后,这个并不富裕的日本兵却悄悄地跑到他当年作战的地方来捐助中国贫穷的孩子。

这里有一种很难厘清的情结,张承志试图解构这个老人,他一次又一次把文字的绳索伸向记忆深井中的老者,打捞出大量的对话和反思,读起来相当生动。

张承志的文字并不通俗,然而这两篇随笔读起来却并不生涩,他试图用最平静的心情讲述一段行走,但他无法避开自己的思想。

所以,他每一次行走中都会发现可以言说的叶片,可以批评的视点,可以清洁的路途。

在日本,张承志发现了自己有必要表达的一个声音,就是要告诉别人:我是中国人。说起来有些天真,但每一次告诉别人以后,又充满了快感。

张承志就是这样,把自己放在了最低处,用最平常的国人的视觉来阅读日本。

但同时,他又站在高处,把平民视觉得来的影像和话语一一捣碎,像煎熬中药一样地消化掉他们,尊严地写出来这两篇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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