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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亦幻戏仿嘲讽

2007-09-12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江春兰 我有话说

凯瑟琳・克莱默

新崛起的美国X一代作家群中,惟有一位女作家,她就是才华横溢的幻想小说家凯瑟琳・克莱默。

克莱默1962年出生于马里兰州,曾获得佛蒙特州马尔波

罗学院学士学位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硕士学位。如今她在佛蒙特州马尔波罗学院任教,兼任沃尔夫勒姆研究公司科学信息集团的网络顾问。她是个出色的幻想小说家,著有20多部幻想小说如《欲望骗局》、《恶棍小姐》、《海盗新娘》和《好汉小姐》等,主要作品有《外星来客指南》(Handbook for Visitors From Outer Space,1985)、《甘泉》(Sweet Water,1998)和《响尾蛇农庄》(Rattlesnake Farming)。她和幻想小说家比得・波兹合编《恐怖建筑》,获得世界幻想文学奖。她独自编写的《恐怖之墙》也获得同一项大奖提名。克莱默的丈夫戴维・哈特韦尔是一位很有影响的科幻小说家。夫妇俩在事业上是合作伙伴,合编的著作有《美国年度最佳幻想小说集》、《美国年度最佳科幻小说集》、科幻小说集《圣诞节精灵》和《圣诞节鬼魂》等。《外星来客指南》是克莱默的代表作,叙述20世纪七八十年代美国一个小镇上一家祖孙三代的恩怨纠葛,爱恨情仇。故事通过对主人公塞卢斯从童年到青年经历的描述,揭开整个家族深不可测的秘密以及这个秘密对家人带来的伤痛和影响,探讨了家庭、婚姻、乱伦、背叛、友谊、战争等主题。

塞卢斯生性敏感,充满幻想,但他的家庭充满冷漠、隔阂和矛盾。母亲性情古怪,父亲顽固古板。外祖父查尔斯是塞卢斯唯一的安慰。查尔斯是位退伍的将军,经常给外孙讲故事,但对自己的过去却守口如瓶。他的妻子苏菲也因此于多年前离开了他。后来,塞卢斯几经周折,发现了一个古老的城堡,揭开了查尔斯的身世之谜。原来查尔斯原名叫泰德,他的家族坚信他们是一个流亡皇室的后代,一直做着恢复皇位的美梦。查尔斯的父母过世后,剩下他们兄妹四人。不可思议的是,查尔斯和妹妹修普斯竟然相爱了。另一妹妹萨米对他们的乱伦关系有所察觉。当查尔斯得知事情败露后,被强烈的罪恶感所折磨,毅然离家出走,从此隐姓埋名。20年后,查尔斯按捺不住对家乡的思念,回到城堡。不料一天的相聚却使修普斯怀孕生下了女儿弗瑞兹。塞卢斯在城堡和弗瑞兹相遇,误以为弗瑞兹是修普斯收养的女儿。两位年轻人彼此一见钟情,堕入情网。当他得知恋人竟然是外祖父的亲生女儿时,痛苦不堪,为了留住爱情,只好选择沉默。后来事情败露,弗瑞兹决然离他而去。查尔斯一辈子在赎罪,他的后代却在重演他的悲剧。

作为X一代作家群中的一员,克莱默在这部小说中使用了后现代小说的艺术表现手法。她把现实与虚构相结合。作者表面上写的是一个家庭的感情纠葛,但故事却在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背景下进行。人们对于这场战争时间、地点和起因一无所知,战争的阴影却无处不在,人们在忧虑中惶然度日。现实和虚幻世界互相渗透,难辨真假。克莱默善于设置悬念,制造迷宫,渲染神秘的气氛。变幻无常的母亲,亦真亦假的流亡皇族,与世隔绝的城堡,城堡里几个兄妹的梦游,神秘莫测的战争,虚无缥缈的外星人,形成一个个的迷宫,让读者深陷其中自寻出路。

小说的结构散乱,时空跳跃。整个叙述在现实纠葛与虚幻战争间穿梭,互相交织,体现了纷乱的人物关系和内心世界。在表面散乱的结构之后,其实渗透了作者的精心安排。小说大部分章节的标题都与战争有关,如“在前线”“不确定的军事行动”“兵变”等,模糊了现实生活和战争本身的界限,隐射了社会的虚无和荒诞。

克莱默娴熟地应用反讽、戏仿的手法。从时间来判断,这场奇怪的战争可能是对越南战争的戏仿,揭示战争对人们造成的心灵创伤。塞卢斯的家乡林荫小镇被描写成乌托邦,但这人间天堂的生活可以从塞卢斯一家的命运中窥见一斑。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嘲讽。此外,查尔斯的命运充满了讽刺意味。他为了逃避乱伦关系带来的负罪感,四处漂泊,但20年的赎罪却毁于一旦。更可悲的是,外孙塞卢斯和女儿弗瑞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相恋。这样的悲剧似乎是命运无法逃避的安排。

克莱默的另一部小说《响尾蛇农庄》通过一个美国家庭三代人的故事。主人公是26岁的女孩祖。自从十年前高中时代的男友罗伯向她透露自己故意害死父亲的秘密后,从此就没有开口说过话。罗伯从精神病院放出来后,祖自己的父亲却失踪了。事情如此巧合,祖决定找出事情的真相。借助哥哥用来做生化研究的蛇,祖发现了家庭的惊天大秘密,并探寻了解决困境的救赎之路。在这个故事里,同样是现实和虚幻相互融合,带有魔幻主义色彩。

她的小说《甘泉》讲述了两个家庭妻子、丈夫、情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表达人们对爱情的渴望和追求。这部小说人物众多,关系复杂,情节曲折,充满悬念,需要读者耐心地去发现一个又一个的秘密。

克莱默最富创新的技巧是对两种体裁即幻想小说和后现代小说的完美结合。她的小说是后现代化的幻想小说。作者借幻想的成分为故事创造一种不确定的,亦真亦幻的氛围,关注的还是人类面对的种种困境。故事因此像一个意味无穷的寓言,充满了象征意义。比如《响尾蛇农庄》中的蛇预示着堕落与赎罪的主题;《甘泉》中的水寓意深刻,象征着掩埋在深处层出不穷的秘密。《外星来客指南》的书名值得仔细品味。塞卢斯遵从查尔斯的教导,养成记录生活见闻的习惯。有朝一日外星人访问地球时,他的记录将起借鉴、指导作用,帮助外星人明白地球毁灭的原因并引以为戒。外星球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那里的人们互相没有猜忌,没有秘密,彼此可以坦诚交流,和谐相处。在现实生活中,罪恶、背叛、疏远、隔离和冷漠却如同那场无孔不入的战争一样肆虐横行。生活因此失去了乐趣和意义。这都暗示着后现代生活的混乱、无序和虚无。对外星来客的展望预示着这种生活将不可避免要走向毁灭。所谓对外星来客的指南其实是对人类本身的一种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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