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在今后两个月,从北欧,经西欧,跨越大西洋到美国,一连串的文学大奖将扎堆儿出炉:诺贝尔奖,布克奖,龚古尔奖,然后是美国的国家图书奖……
诺贝尔文学奖今年会离开欧洲吗?――如果将去年受封的伊斯坦布尔算在欧洲一侧的话。它会去拉美、美国、阿拉伯世界吗?
自1993年获奖的托妮・莫里森之后,美国作家已有整整14年与诺贝尔奖无缘,那里排了很长的队,眼巴巴地望着大西洋的另一头:诺曼・梅勒,戈尔・维达尔,菲利普・罗斯,约翰・厄普代克……他们很老了,而且身体大都不太好,就等着这个奖,好从此迈入不朽者的殿堂。
机会很可能只有一次,如果今年获奖的是梅勒,那么罗斯很难等到大奖重新回到美国的那一年。
文学奖有巨大的魔力,对作家和出版商而言,更是如此。今年有个小插曲,伦敦作家AN・威尔逊(A.N.Wilson)本月在《每日电讯报》撰文,以《我的15分钟决选盛名》为题,描写了自己大喜大悲的经历。
威尔逊的小说《温妮和狼》(Winnie and Wolf)入围了今年布克奖的复评,到决选名单公布那天,他的电话响了,一个狂喜的声音告诉她:“你通过了。你上榜了。”威尔逊和家人于是冲出门,告诉了邻居们。在接下来的一刻钟里,人们奔走相告,当街舞蹈,甚至爬上了路灯柱,挥舞着过节才用的彩旗。作家本人则回到屋里,发了一会呆,便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给朋友们报喜。
电话又响了,是挤空儿打进来的:“弄错了。科尔曼・盖蒂刚打过来,说你根本没有上榜。”
又过了一个小时,一个骑摩托车的信差送来了盖蒂公司老板多蒂的亲笔道歉信,称他的助手弄错了名单。威尔逊起初十分恼怒,而后准备一笑了之。他说:“布克奖不是一切。”
《温妮和狼》所写的温妮,即温妮弗雷德・瓦格纳,德国音乐巨匠瓦格纳的英国儿媳,狼则是希特勒,众所周知,他极为推崇瓦格纳的音乐。小说通过拜罗伊特瓦格纳大宅内一个女秘书的视角,讲述了温妮和希特勒在1925-1940年间非同寻常的交往。
文学奖也是一架特殊的商业机器。对出版商而言,一项获得广泛承认的大奖,甚至仅仅是其评奖过程,往往也意味着巨大的商业利益。
龚古尔奖数年来难以摆脱出版商操纵评奖的指责,2004年的一本揭黑之作《文学奖:大阴谋》(Prix littéraires: la grande magouille)便宣称,龚古尔奖不仅日益屈从于出版商的压力,更已成为法国各大出版商――特别是伽利玛、格拉塞和瑟伊三大出版社――利益争斗的头号舞台,出版商不仅有提名权,而且往往安插与自己关系密切,甚至有合约关系的作家当评委。有些评委多年如一,甚至80多岁了还不肯引退,罔顾自己的阅读口味有脱离社会大众的危险。
去年,围绕着龚古尔奖的质疑稍有平息,因为没有哪部作品能与乔纳森・利特尔(Jonathan Littell)的《仁人善士》(Les Bienveillantes)相抗衡,因而,尽管此书也由伽利玛出版,但它的最终得奖顺理成章。
这些正牌的文学奖,无论布克奖还是龚古尔奖,或多或少,都会带有某种“自私”的动机。一方面,他们真心想表彰优秀的作家和作品,但另一方面,又不愿做出平庸选择,以免自我边缘化,令招牌蒙尘积灰。
各个文学奖之间也存在着竞争关系,要使自己的品牌亮过别家,最好的办法是制造黑马夺冠的新闻,显示自己眼光独到,且不为大众意愿所左右。
以下个月的布克奖为例,如果功成名就的伊恩・麦克伊文再一次问鼎,乞不是太平淡无奇?如果颁给年轻女作家妮古拉・巴克(Nicola Barker)厚达840页的《暗人》(Darkmans),大概会有更好的效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