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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好看

2007-12-19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戴新伟 《南方都市报》 我有话说

阅读周刊编辑每逢年底,不是扮黄世仁催稿,就是化身杨白劳赶稿。我有一本子,专门登记领回家的书,买自何处,价值几何,折扣多少,何时读完,评价如何等等。平时看来无聊,年底还是有点小用,看看一年的买

书情况,乱炖就有料了;如果要给个直观感觉,2007年读过的书,那叫好看。

年初南京友人来粤,啖生蚝饮杯酒之余逛书店,他极力推荐《西班牙旅行笔记》(林达著,三联书店2007年1月出版)。这是我仔细读完的林达第一本书,能把旅游见闻与历史现实结合得如此紧密、字里行间又有微言大义,确实很不错,以至于网上挑剔此书留白太多我都容忍,留白太多,不妨做做笔记好了――这绝对是一本中国人读了有感想的书。年尾,林达的另一本书《像自由一样美丽:犹太人集中营遗存的儿童画作》(林达著,三联书店2007年9月出版),好看的则是后面特莱津小艺术家们的诗歌与画作,一班天才的作品。

如果有所谓最好看或者不忍释卷之类,当选高木直子的漫画和劳伦斯・布洛克的“马修・斯卡德侦探系列”小说,两套书其实去年就在出。高木直子大概是较少能够在作品里力陈自己是平常人的创作者(大部分人恰恰相反),她的漫画又笨拙得很,故事也日常,却有种让人喜欢的东西。日本这样技术与想像力不知先进多少倍的漫画大国,到如今还是有高木直子这样的画家畅销,绝对是个有意思的话题。今年还读了几本台湾木马公司出的日本武侠小说,其中值得一提的是藤泽周平的长篇《蝉时雨》和两部短篇集《隐剑孤影抄》和《隐剑秋风抄》。

如果有人因我去看《蓝莓之夜》觉得我是王家卫粉丝,那就大错,必然是因为劳伦斯・布洛克!自从我去年读了《八百万种死法》之后,简直有了“好在雷蒙・钱德勒和约翰・勒卡雷之后还有人可以读”的感觉。关于侦探+推理小说,关于畅销,关于类型小说的写法,关于严肃文学与流行文学等等,劳伦斯・布洛克能够提供不少值得一谈的样本。可惜今年只读了他的《黑暗之刺》和《刀锋之先》(新星出版社出版),我最关心的就是他这套“侦探”系列什么时候出完。

相比之下,台湾十年前就开始出他的书了,原来任职脸谱出版社的唐诺先生为劳伦斯・布洛克写过很好的导读,侯孝贤送给梁朝伟的书也是此人的。只是,在我巨大期待之余惟一的要求,是劳烦出版社在印刷劳伦斯・布洛克之前认真校对一下。

话题书当然有《丧家狗:我读〈论语〉》的份,话题归话题,我倒是终于仔细读了一遍《论语》。上海人民出版社一套“黎东方讲史”系列,我偶尔读了一本以前的版本之后,立刻找一套过瘾。现在是“百家讲坛”红火的年代,黎东方先生却在抗战时期就创下了教授讲史收门票、包机讲史的纪录。收门票、包机之类的,今天看来稀松平常,但是文章要写得这么好,见识要这么高,读者要这么服气,现在就不多。年底沈展云先生谈内部出版物的随笔集《灰皮书,黄皮书》(花城出版社2007年10月出版)也赶紧读了。何谓赶紧?这本书原系作者在《南方都市报》上的读书专栏结集,尝一脔自然不过瘾。像我这种“孔夫子分子”(仅指热情,非按成交量),是把它当作书目来看,按图到孔夫子旧书网索骥。以前凭着兴趣买过一些皮书,读了沈展云的梳理,才晓得什么书值得买。另有《金庸与〈明报〉》(张圭阳著,湖北人民出版社2007年9月出版),先后出过港版和台版,这次内地版虽不应什么景,作为金庸武侠迷和媒体从业者,我理所当然要读。

今年无论如何都要谈谈帕慕克。谈这位去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多少有点锦上添花的嫌疑,其实早在他出内地版之前,我读了台湾麦田版,也早在他得奖前两个月,我所在的报纸已做了大篇幅评介。我非常喜欢《我的名字叫红》,今年出版的长篇小说《雪》(沈志兴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5月出版)也好,但我最喜欢的是他的《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何佩桦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3月出版)。这部回忆录和其他著名作家回忆录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探讨了作家、作品与出生地的关系。帕慕克几近平静叙述下的热爱与厌憎非常强烈,也非常打动人。另外一部回忆录,德国文化史家尼古劳斯・桑巴特的《海德堡岁月》(刘兴华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7年5月出版)里,我则喜欢他貌似玩世不恭的态度下,极其认真刻苦的一面,这一面还是整个战后德国新青年的,反省精神与承担态度在今天是多么的缺乏。这两本书都是今年被低估的作品,至少,提及的人太少。

关于德国文学,今年也不乏大事件的带动,读了《延森先生遁世记》([德]雅各布・海因著,吴晓樵译,新星出版社2007年4月出版)和德国新小说家们的集子《红桃J:德语新小说选》(克利斯托夫・彼得斯等著,丁娜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年8月出版),了解到六七十年代出生的德国作家与格拉斯们的不同。

乔治・奥威尔的《缅甸岁月》,奥兹的《爱与黑暗的故事》,黄灿然译的《巴列霍诗选》等,都是今年翻译出版的外国文学的重量级,但我耽搁在赫拉巴尔的回忆录《河畔小城》(万世荣等译,中国青年出版社2007年9月出版)里面了。前面几页有点艰难,过了之后就泥足深陷,哪怕读一点就少一点,仍然不能自拔。不知道赫拉巴尔会不会在意别人评价他伟大,读者之一的我,只是觉得他代表了一种“比加西亚・马尔克斯淡一点的自由”。迄今为止我虽然还没有读完,已经打定主意这是明年重读的书,说不定还是以后都会重读的书。

七月底的香港书市期间,买了台湾西游记公司出版的蒋彝画记作品四册,都是慕他那本《中国书法》之名。他的画记除了中国文人的特点(比如综合呈现书法、绘画、诗歌、印章等艺术),文字也沾染了一股英人随笔的味道。黄灿然的专栏结集《格拉斯的烟斗》(香港麦穗2007年1月出版)听说要出简体字版,有心等待,但在书展展场终忍不住买下。结果,那晚我却险些把《格拉斯的烟斗》155篇专栏(包括序跋)读完。对我来说,无论是其诗歌、译作还是随笔,黄灿然都能代表一个读者阅读趣味上最纯粹的那一部分。

流水账抄到这里,看得出我之所谓读书不过兴之所至,杂乱无章。几年前,有朋友见了我的读书笔记,曾力劝我“读书要有个方向”,言者谆谆,听者不敢藐藐,只是受不了层出不穷的新玩意与东听西看来的旧东西,更何况做到这一行,工作等于兴趣,遍地挖坑,无一成井,仅仅一业余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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