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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有佳人

2008-01-30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胡晓舟 我有话说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历史小说家凌力潜心八载,实地考察,数易其稿,一部洋洋七十余万言的最新力作《北方佳人》甫一面世,就引起广泛关注。

“朱明亡元,元帝北奔

。”他们奔到了哪里?这个“以弓马之利取天下”,一度称霸世界的民族,在其后的数百年间,发生了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凌力凭借学者型作家深厚的学养,以高超的史识和敏锐、独到的眼光,史海钩沉,探微发幽,对相对较少而且杂乱的史料做了大量梳理、拼接、去芜存精的工作。在此基础上,展开大胆合理的艺术想象,敷演出风云激荡又凄美缠绵的历史活剧。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曾对天盟誓,只有他直系的“黄金家族”后裔才能成为全蒙古的大汗。北元汗庭逃回蒙古后,黄金家族大汗统领的蒙古本部政权却受到逐渐崛起的蒙古别部的挑战,成吉思汗的谕命能否继续被草原遵守?敌对、混战的双方逐鹿草原,究竟鹿死谁手?为解除边患,一身英雄气概的明成祖五次御驾亲征,对蒙古两部时打时拉,以维持草原上的均势,使双方都无力攻明。在三方政权互相利用、互相牵制又互相攻击的血雨腥风中,各阶层、各种人的精神风貌和心理状态彰现出历史合力下人性的崇高和卑下,光辉和丑陋,升华和裂变。蒙古传统习俗中强烈的复仇欲望加剧着战争的残酷,对美女、财富不可遏止的贪欲贯穿争斗的始终。阴谋诡计、反复无常、尔虞我诈、背信弃义和残暴的铁蹄、战火、兵刃纠缠在一起,惊天动地,触目惊心。小说规制之宏大开阔,转合之精巧绝妙,内涵之丰富深厚,令人不禁击节赞叹,称颂不已。众多历史人物性格鲜明,形神俱备。尤其是女主人公,两位倾城倾国的蒙古贵族女性,身处大漠政治旋涡,她们传奇的爱情,终生不渝的友情,她们被战乱、阴谋、血腥裹挟的悲剧人生,如泣如诉,与这个古老而伟大的民族称霸之后的苦难与悲怆共命运,承载着历史的宿命。

凌力以获得第三届茅盾文学奖的《少年天子》开新时期清史小说之先河。她在出版了反映明末清初历史的《倾城倾国》、《少年天子》、《暮鼓晨钟》等三部长篇小说后,本意继续创作描述日渐成熟的康熙帝在孝庄太后辅佐下平定三藩、收复台湾乃至开创康乾盛世丰功伟绩的两部历史小说,构成“百年辉煌”系列,将封建社会最后一个盛世呈现给读者。她计划在书中集中描绘对康熙政治生涯乃至中华民族历史功不可没的一位“北方佳人”――孝庄太后的艺术形象。但是日益泛滥的“清宫戏”、“孝庄戏”,却使凌力彻底失去了对这段历史的创作热情。而在为创作这两部小说做准备的过程中,凌力查阅了大量史料,逐渐对蒙古族的历史沿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于是,她着眼于明朝推翻元朝统治、建立政权后,元朝末代皇帝率残部逃到漠北草原,继续在蒙古各部中维持大汗政权的时间段,演绎出孝庄之前二百年的两位蒙古族绝代佳人的凄美故事。《北方佳人》中的女主人公――洪高娃嫁给阿岱汗做皇后,孝庄太后正是阿岱汗的直系后代。这些历史长河中如星辰般耀亮的蒙古女性,以博大、仁慈、宽容的母性光辉和友爱之情化解着豪强们血流成河的杀伐大业带来的残忍和暴戾,化为滋润草原生生不息的一泓清泉。她们的曲折经历和不屈抗争,表达了蒙古族人民对和平、美好生活的强烈、真诚向往。

小说充分体现了凌力创作的特色。一是厚重的历史、文化内涵,二是对人的命运和精神状态的关注。而在创作手法上,小说也显示了凌力独特的风格。小说伊始,两位绝世美女相遇,萨木儿公主眼中叔叔与洪高娃的恩爱刚刚写足,叔叔就死于非命。谁是凶手?洪高娃的命运随之发生了巨变。小说从此展开,一个个矛盾冲突接踵而来,令读者不忍释卷。由于凌力对史学着力甚深,使其小说中对史料信手拈来,运用自如。作者对服饰、器物、风俗、礼仪……诸方面的描写中颇具“赋”的手法,以铺排为特色,令读者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历史气息。诚如评论家宋遂良所言:凌力的历史小说,努力去寻找历史的情绪、历史的体温、历史的灵魂,寻找历史与现实的联结……《北方佳人》这样一部历史小说佳作,令我们掩卷三思,感慨良多。

《北方佳人》,凌力著,北京出版社2008年1月第一版,4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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