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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岂可“做回畜生”

2008-02-20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肖鹰 我有话说

2007年,是被种种怪事搅扰不安的一年。岁末,中国学界又爆一令人瞠目结舌的大怪事:一位任职京城某师大的文艺学教授在网上发出檄文向世人宣告:不做教授,要做畜生。

现在是价值多元化的时代,也是标榜“自我选择”的大自由时代。然而,尽管出现了太多令人匪夷所思的“自我选择”,这“不做教授,要做畜生

”的自我选择,仍然还是天下第一,古今无双。只听说过要变性的,没听说过要变种的。

这位教授何以如此发狠呢?细究原委才知,原来这位教授的大著在某权威期刊上受到了严厉的批评,他就认定自己遭了“险恶之人”的攻讦,蒙受了“畜生的待遇”,“所以放下身段,做回畜生”。(“新浪网”博客文《做回畜生》)

畜生就是畜生,不是教授放下身段就做得了的;教授就是教授,也不是畜生穿上马甲就装得成的!只是今日中国之大可怪者,确有畜生比个别教授做得更有人味;而个别教授的行为又实在远不如畜生。

孟子说“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人与畜生的区别只在于,人有理性良知,能够讲道义,守规矩;畜生之所以是畜生,则在于它只能本能地活着,条件反射是畜生的基本心理机制。因为本能使然,畜生多嗜好恶臭腐败的食物,大凡人所厌弃的多是畜生所嗜好的,如猪以泔水为琼浆,狗以粪便为佳肴;人见死鼠掩鼻而过,鸱鸦拣到死鼠则赶紧噙在口中,惟恐被人夺走――即庄子所谓“鸱鸦嗜鼠”。又因为是条件反射,畜生的行为则不讲道义是非,只是趋利避害而行。比如狗,对人有凶恶与温驯之别,就是这狗眼中的利与害的条件反射;如果是疯狗,则连利害都不知了,见人就亡命追咬,非到被人追杀而不能中止。

教授是今日社会中的高级知识分子。一人身为教授,不仅要明辨是非,依理而行,而且应当自觉为人师表,做文明楷模。批评与接受批评,既是文明进步必须的工具,更是文明成熟的必要标志。写文章上讲坛,是教授的职责;批评与接受批评,也是教授的职责。教授是较普通公众更有学识的人,他的学识的真正价值,不仅要体现在他善于批评,而且也要体现在他善于接受批评。

如果一位教授,因为受到了有违自己预期的批评,姑且不论这批评是有所本的,即使是恶意毁损,就耍横撒野,“放下身段”,“做回畜生”,那么,我们又如何把这位教授与畜生相区别呢?两月来,这位教授在其博客上,连篇累牍地用污言秽语肆意侮辱其书批评者及其家人,用词之肮脏、态度之恶劣,实非有正常心智者所能为。不客气地说,这位心智失控的教授,不仅表现出对批评者的疯狂仇恨,而且表现出极度的语言恋污癖,用他的污言秽语将其博客变成了一个没有清污功能的化粪池。这种行径与畜生之追逐恶臭,条件反射而至于疯狂亡命有何区别呢?

再说,这位教授自认为在人生中受了点文字冤屈,就视之为遭了“畜生的待遇”,就立即跨过人类的栅栏去做畜生;畜生之间也不乏相互践踏戕害,却从未有见某个畜生也发狠背叛了种性,不做畜生来做教授的。这位教授自识优越于畜生几多,却如此无志无节,恐怕即使他所最轻贱的畜生也要不齿的。

在这位教授的博客中,向人性宣战的檄文《做回畜生》,赫然张贴了两个多月了,似乎还要无限期地张贴下去。配合这“做畜生”的檄文的,是这位教授仍在陆续贴出他肆意谩污其书批评者的新文章,向世人展示他在无归之路上实践其壮志的决心。古往今来,文人无行,斯文扫地之事,实在不少;但如这位文艺学教授这般横心“做畜生状”,是没有的。既往无行文人所为虽然“扫地”,还是做的“斯文事”;而这位教授所为,是“人”都不要做了,哪里还有“斯文”可谈呢?

我们的文化传统所授予学者的,是讲礼仪、讲品格、讲气节,即要自我约束;如果自己丧失了约束力,就把约束的权力交给了社会,用孔子的话说,就是将自己置于被公众“鸣鼓而攻之”的境地。这位教授在网上耍横撒野已超过两个月了,而且摆出要将“做回畜生”进行到底的挑衅姿态――一种野蛮到无视人伦姿态。网络是一个无限开放的公共空间,它为上网者提供的言论自由不应当被滥用为野蛮言说!对于一位丧失了文明自制力的教授,我们的社会尤其应当给予文明规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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