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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的目光洞穿

2008-04-16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荆歌 我有话说

王天兵的《哥萨克的末日》出版了。这本书,让我对天兵刮目相看。读完它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我的心绪还沉浸在这个由华美词语构筑的血腥而惨烈的世界里。哥萨克,这是一个多么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啊!它曾经在普希金的诗里出现过。但我们对它的了解又有多少?不要说世人,就是身为红军第一骑兵军第六师司令部(其主要成

员就是赫赫有名的哥萨克)一员的巴别尔,对其的真正了解,也要通过一场场残酷的战役,和种种让他痛苦和惊愕的细枝末节,才渐渐逼近真相。

“哥萨克”是专指自15世纪以来游弋在黑海以北、伏尔加河以西的第聂伯河和顿河流域的一个特殊群体。它从来都是一个剽悍、嗜血而又神奇的群体,历来为俄国统治者所借重。如果没有它,俄国的版图也许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子。它与苏维埃,尤其是震撼世界并波及中国的1920年“苏波战争”也有着夹杂不清的关系。天兵的《哥萨克的末日》,通过战地作家巴别尔(他因为听从了高尔基投身广阔激越的体验生活的教导,而一路追赶他的目标红军第一骑兵军第六师司令部)的目光,将哥萨克的神奇面纱彻底撩开,令我们看到了一个凶悍的、曾经荡涤欧洲的哥萨克的真实面目。它们如何一路攻城掠地,马蹄踩踏着血与火,一路前行,却终于走向了毁灭。

在壮怀激烈的1920年,巴别尔的身份是复杂的。他不是哥萨克,他是被哥萨克随意屠杀的犹太人中的一员。他的身份是不明确的,他常常是以哥萨克自居的,他的犹太人身份,只有在他偶然闯入某个犹太家庭,对他们突然心生怜悯的时候,才会主动暴露。他像一颗来历不明的种子,被混入一片蛮荒的土地,不知道要如何生长。他在日记里诚实地记录下自己的迷茫,同时也诚实地记录了零距离观察下的哥萨克。正是由于他的诚实,哥萨克的真实面目才会为世人所认识。如此激烈残酷的战争,如此叫人吃惊的群体和个人,巨幅油画一样在我们面前展现。读《哥萨克的末日》,我真的感受到了灵魂的震颤。并且在字里行间,我也感受到了天兵的心的震颤,以及巴别尔那颗年轻的心的震颤。

天兵是这样描写巴别尔的:他年龄才二十多岁,却已经开始谢顶,还戴着一副细圆边儿近视眼镜。在战火纷飞的前线,别人不会把这个身材不高、相貌平凡的人当成可以引发浪漫遐想的战地记者。他也许只是一个随军文书。暴露他非凡之处的是他的眼睛。在对视的片刻,你就会感到那抽象的“灵魂”和“心”幻象成真,在瞬时变得可触可摸,也会因自己被洞穿而隐隐胆寒。

巴别尔的眼睛,和天兵的眼睛,在我面前渐渐重叠成了一双眼睛。这眼睛里,既有盲目的热情,又有冷峻的旁观,还有惊愕与恐惧。当然,最重要的,它是真诚的。真诚是一柄所向无敌的利剑,它最终刺穿了一切,将光与光明导入,聚光灯一般照亮舞台,将一出壮怀激烈的戏剧照亮,并且将观众席上所有的心灵刺痛,让他们感受到历史悲剧给他们带来的震颤和思考――当然,还有伴随悲剧之痛一起到来的审美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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