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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眺望纽约

2008-06-04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赵强 我有话说

细细想来,衣服、食物、建筑、汽车,又有哪一样不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而求新求变呢?功利化的生活只有一种,艺术化的生活却千姿百态,然而,不论如何艺术,不经意又会回到功利的原点。

必须找到正确按钮才能关闭的闹钟

保罗・乔治设计的望远镜

如果地球是平的,利用一个超级望远镜,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从伦敦眺望纽约完全可行。遗憾的是,地球是圆的,不过,伦敦艺术家保罗・乔治还是设计了这么一个巨型望远镜,位于伦敦塔桥附近,只要花费1英镑,站到望远镜前,就可以清晰地眺望大西洋对岸。原理是这样的,在纽约布鲁克林桥,也有一台同样的望远镜,都装备了高清摄像机,实时视频通过互联网传输,这样,两个城市的游客就可以在望远镜里相互招手寒暄。很多人对此发明不解,因为网络视频会议早就可以让人远隔重洋如在眼前了,加上个望远镜画蛇添足不说,甚至还有欺诈的嫌疑。

一个发明的过程大概可以分解为意愿、手段与结果三个阶段。该发明的意愿是让人们能够从伦敦眺望纽约,实用与否且不论,想法无疑非常新颖;而实现这个意愿的手段很多,卫星、太空折射、遥感,等等,也许都能达到目的,发明家选择了古老的望远镜加上实时图像传输技术,也不失为一种可行方案;结果是有的人觉得很好玩,有的人却觉得被骗了,似乎产生了分歧。感觉被骗的人当然都具备基本物理常识,知道望远镜只是个摆设,所谓挂羊头卖狗肉。那么,发明家为什么要选择望远镜,而不是一个大屏幕来完成这项工作呢?其实,精髓恰好在望远镜上,与其说这是一个发明,不如说这是一个艺术品。借用胡塞尔的现象学来说,即对望远镜进行了本质还原,剥离了望远镜诸多的功用色彩和光学原理,只保留了望远镜在认识论上的观念直观。事实上,射电望远镜之类的天文观察工具,早已远离了传统望远镜的运作方法,仍可冠以望远之名。伦敦-纽约之间的“视频望远镜”,自然也是名副其实的。

功利和艺术,只有一小步距离,却在人类历史上连绵不断地拉锯。譬如闹钟,叫醒是它最基本的功能,而人们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很容易下意识地关掉它继续倒头大睡。于是,发明家们给出的古怪精灵的设计,看到就让人见猎心喜又不免叶公好龙。有带着两个大轮子会躲藏到卧室各个角落的,有头顶螺旋桨飞来飞去的,有模仿特种兵教官不断训斥人的,有长得像手雷爆炸声惊人的,等等。似乎一个闹钟可以结合所有的高科技成果,而细细想来,衣服、食物、建筑、汽车,又有哪一样不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而求新求变呢?功利化的生活只有一种,艺术化的生活却千姿百态,然而,不论如何艺术,不经意又会回到功利的原点。人们就在一元与多元、简单与繁复之间抉择取舍与评价,完全抛却功利之心与完全抛却艺术之心都是对思想的巨大考验。最功利的也是最艺术的,同样,最艺术的也是最功利的,所有一切,都昭示着存在的纯粹和走向存在之路的艰辛。

另一个有趣的例子,就是键盘的字母布局。据说,当初打字机的发明者为了避免打字速度过快带来的机械故障,特意设计了QWERTY这样分散的字母布局,降低速度以达到目的。这只是权宜之计,却从19世纪一直流传到电脑时代,看上去竟已固化为传统。外因已消失,也曾出现过很多更为合理的提高打字速度的键盘布局,最不合理的方式以最功利的姿态保留下来,本可以成为今天讨论标准、教育以及投入产出的一个活化石般的案例,却几乎无人关注。蜈蚣千足,当它思考自己走路时先迈出的是哪条腿的时候,突然不会走路了。人类显然比蜈蚣聪明得多,一部分聪明人认为难得糊涂,而另一部分聪明人则渴望着全知全能。人们的追求总在两个极端,而现实的生活却往往是中庸之道。也许,这正是存在的真谛,所谓发明,无非就是创造世界上不曾有过的存在。发明依靠理性,更依赖人对自身渴望与追求的直观和洞察。嘲笑从伦敦眺望纽约的人,与享受从伦敦眺望纽约的人,都是艺术家乔治的实验品。从这个意义上看,艺术的本质更倾向于实验,而功利的本质反而更倾向于人的本能,这是个悖论,与存在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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