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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澎:中共第一位新闻发言人

2008-06-04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龚澎――新中国外交部第一任新闻司司长,外交部部长助理,杰出的外交家。她的才干,她的人格魅力不仅为她的同事所钦佩,也令无数对手所折服,周恩来说:“没有人能够代替她。”

这本《乔冠华与龚澎――我的父亲母亲

》,作者乔松都以一个女儿的独特视角和挚切情感,为读者展示了乔冠华与龚澎的革命传奇人生和三十年风雨同舟的动人情感,读来催人泪下。

龚澎出访东德

母亲在山城有一项必做的工作:每天下午准时来到两路口附近巴县中学内的外国记者站,在这里,她将要向来自世界各地的外国记者发布来自中共南方局和解放区的新闻和消息。此时周恩来同志已经开始着手培养我们党自己的新闻发言人了,在他的直接领导下,外事组的同事们以逻辑严密、真实可信的发言表达了中国共产党人的鲜明立场和观点。

1941至1942年间,日军飞机不停地在重庆上空轰炸,曾家岩50号的部分楼房也被炸坏了,母亲与部分工作人员临时搬到了红岩村。为了开展外联工作,母亲每天冒着酷暑从郊区步行数里,先在化龙桥坐马车到上清寺,然后再换乘公交车赶往闹市区。那时,她经常身穿一件简朴而合身的旗袍,随身的手包里放满了来自解放区最新的广播稿副本,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当时南方局可以经常接收到延安的消息和来自抗日前线的战地新闻,母亲和同事们总是即时将有关内容编写翻译成英文,然后编印为若干份材料,并将它们很快分送到外国记者手中。

为了及时将《解放日报》、《新华日报》上发表的重要文章和毛泽东、周恩来等人对局势的讲话翻译成英文,母亲承担了大量的笔译工作,很多重要文章都是她在打字机上翻译成英文的。母亲要求自己精益求精地译好每一次谈话,校准每一份稿件。后来上级专门抽调了两位同志负责编译对外宣传的英文小册子。最初他们出的是油印本,后来改进为铅印。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重庆已成为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各种力量的聚合地。这里设有四十多个国家的外交代表机构,此外还有各种国际性反法西斯组织与十多个中外文化协会。据1943年10月底重庆官方统计,常驻渝的外籍人士达1192人,其中英国人329名、美国人168名、苏联人163名,包括政治、经济、军事、商业、外交等各个领域。

驻重庆的上百名外国记者来自合众社、塔斯社、路透社、美联社、德新社、哈瓦斯社、海通社、国际新闻社、北美联合通讯社、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等著名国际新闻通讯机构;美国《时代》、《生活》、《读者文摘》、《纽约时报》、《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纽约先驱论坛报》、英国《每月邮报》、《每日快报》、《泰晤士报》,《悉尼晨报》,《巴黎晚报》,《莫斯科世界新闻》等著名报刊在重庆都派驻有记者。

两路口的记者站实际是国民政府为外国记者办的新闻招待所。旧址原有的砖楼成为国民党国际宣传处的办公室,操场上建了一批棚屋式简易房,里面居住着世界各地的新闻工作者,他们来自美、英、法等国各大新闻媒体,左、中、右各派势力都有。这是一批极为活跃的人群。

记者们以俱乐部的形式聚在一起,每天都要交流最新的战时消息和发布当日的重要新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信息抢先发到世界各地。按照外国人起床时间比较晚的习惯,他们的新闻活动大都选择在午后进行。在记者站里可以遇到各方熟人,还能结识新的朋友,母亲的到来和她所发布的最新消息受到了瞩目与欢迎。尤其是她带来的那些已经翻译成英文的印刷品,上面登载的内容引起了外国记者的极大兴趣。

驻重庆的西方记者每天都在跟国民党当局的新闻检查机构展开斗争,他们对国民党当局封锁新闻消息和独家专政的做法极为不满,自然更加关注来自反对党方面的消息与报告。

“宣传出去,争取过来”是抗战期间南方局外事工作的方针。来到山城后,母亲陆续结交了几乎所有驻重庆的外国记者。无论是美联社、法新社还是各国大报刊的记者她都认识,与美国新闻处也时有来往。母亲还与在外国新闻机构中的中国雇员广交朋友,从他们那里得到了许多宝贵的信息。后来有些记者时常主动代母亲传递宣传材料,给她以多方支持。

母亲认为,与西方记者打交道就要了解他们在想什么,是如何看待问题的,要做到随时准备与他们打交道。当时美联社的记者是个出名的右翼分子,但母亲并没有疏远他,不理他,而是耐心地向他介绍中共的政策和事实真相,后来这个记者发回的稿子尽管态度不怎么友好,可其中的很多内容仍是引自母亲提供的资料。

记者站也是许多国民党特务经常光顾的地方,他们常混杂在其中盯梢监视进步人士。中统特务更有阴险的一套,他们不但分区搜集情报,还会蓄意制造事端,挑起激化矛盾。每天出入这里随时都会遭到绑架和不测。斗争是严酷的。

可这些并没有吓倒母亲,在朋友和同事们的眼里,她既是一个热情善良的女记者,又是一个顽强不屈的勇士。母亲大胆机敏地周旋在各国记者中间,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难题,她总会化险为夷,把最新的消息迅速发布出去。“横下一条心!”“要做事就不要前怕狼后怕虎!”这是她的口头禅。

母亲临危不惧、忠诚事业的精神和她从事外交的才智赢得了外国记者的钦佩,他们称她是消息非常灵通而又富有吸引力的“中共外交发言人”,一些朋友主动帮助她传送消息。母亲也与许多外国记者和外交官成了朋友,他们也时常在周末去看望她。

哈佛大学终身教授费正清先生潜心研究中国问题几十年,是西方最具权威的中国问题专家之一。1943年他以美国国务院文化司对华关系处文官的身份来到重庆。经过美国《时代》杂志记者白修德先生的引见,他见到了母亲。他曾回忆说:

“没几天后,就有一位聪明的富有魅力的名叫龚澎的年轻女子来看我。那时,她刚刚开始走上作为周恩来新闻发布员的辉煌历程(1970年她因病早逝时,已是环球新闻界一个出类拔萃的妇女了)”,“龚澎对那些没有家室之累的、主张采取有力行动的国外记者所产生的魅力,一定程度上出于她那才智超群的性格,另一方面,也因为在这个充斥着随声附和者的趋炎附势者的城市中,她扮演了一名持不同政见者的角色。她是在野党的发言人,而在野党的改良主张暴露了执政党的罪恶。”

母亲答应定期来访并辅导费正清先生学习中文会话。费正清在日记中记录了他在1943年10月25日去曾家岩50号拜访母亲的经历:

“一步一滑地沿街去看望我们那位信奉共产主义的女朋友龚澎。她立即拿出一本政论小册子,里面共产党扮演了痛斥国民党的高贵角色。此书印刷精美,纸张洁白,真是鬼神莫测,他们竟能搞出这么漂亮的小册子,其中一半已经由她译成英文。当递给我这些书时,这位非常令人钦佩的传教士解释道,国民党机关认为她散发了过多的宣传品,正打算在某一天对她进行绑架,因此,她不能过多离开这个庇护所。我向她保证,她的追随者马上就会订出一种护送制度……由于史迪威将军的一位随从武官来接她去吃午饭,我便离开了这位年轻小姐所在的老鼠横行的堡垒。”

这位来自哈佛的中国通在其日记中这样评价母亲:

“龚澎的性格里既有青春的朝气,又有对中国共产党事业的坚定信念,再加上随军记者所特有的敏锐观察力和清新的幽默感。在1943年弥漫在重庆的沮丧的单调气味的气氛中,她那充沛的生命力使人如同呼吸到了一股新鲜空气。她所提出的问题正是民主人士揭露国民党种种罪行的诉状―――暗杀、钳制舆论、捣毁印刷厂、捏造罪证而把民主人士投入监狱,不准游行示威,取消罢工权等等。当斥责国民党拒绝给予自由权,而共产党也同样拒绝给予时,龚澎就站在超然的立场上,显出纯粹的正直了。她知道双方的内情,因为她在彼此争斗的国共双方都生活过。”

龚澎的魅力倾倒了美国大使馆和外国记者招待所里不少年轻人,她成了“言论自由的象征”。费正清在给他夫人的一封信中写道:

“我发现龚澎对她所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产生一种驯服功能。布鲁克斯・埃特金森也同样感到了她那奔放的热情,别的记者更不用说了,纽约先驱论坛报记者约瑟夫・艾尔索普因她的魅力而发狂,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记者爱律克・萨瓦莱德一见到她就容光焕发,菲利浦・司普劳斯则是暗自表示倾慕之情。英国大使馆中的部分人士也都是这样,还有哪些人我就不清楚了。主要之点是,她具有像你一样的善于同人交谈的品质。”

自然,在这样一位受欢迎的女记者周围,浪漫的插曲会悄然响起。当时曾有一位出色的美国记者对母亲极有好感,尽管他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却一往情深地暗恋着母亲。他没有任何非分的举动,却总是默默地出现在妈妈经常出现的地方,希望能更多地看她一眼。母亲一如既往地对待每一个朋友。很多年之后,几位老记者还得意地讲起这段浪漫的故事。

本文摘自《乔冠华与龚澎―――我的父亲母亲》,乔松都著,中华书局2008年3月第一版,定价:4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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