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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和潘冬子很像!”

2008-06-18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1964年3月,我出生在成都一个工人家庭。

我看的第一部电影是《打击侵略者》,一部打仗的电影,讲的是抗美援朝,好看啊!可以说,当时“文革”放映的所有电影我都看过。

后来放《闪闪的红星》的时候

,有人觉得我长得非常像演潘冬子的祝新运,就对我说:“如果你生在北京,家里有关系,潘冬子肯定就是你演了。”

我爸只是笑笑,觉得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在我后来演了《红楼梦》之后,还有人这样对我说:“哎呀,著名演员来了……”我听了这话很高兴,可接下来的话就气死我,“你的潘冬子演得真好!”

我产生去做演员的念头,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但要做一个演员,以我的家庭出身来说,又是可望不可即甚至渺茫的,不知道怎么才能走上演员这条道路。

演员就是银幕上、画报上、报纸上的人,是抬头才能看见的;低下头就是自己的路。那时我会不由自主地去另外一个地方“朝拜”这些演员,那就是春熙路。

春熙路离我家很近,春熙路上有个工艺品商店,一楼的柜台里面有石膏做的潘冬子塑像,雪白一片,冬子戴着八角帽。

去了那个商店就会看上半天,站着看够了就蹲下继续盯着,柜台的玻璃就像镜子一样清楚照出我的样子:自己真的和冬子很像!

只是看还不够,就要妈妈给我买一个。

妈妈舍不得,因为太贵了,石膏像定价四元五角。在当时来说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花这么大一笔数目的钱买一个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是一种奢侈和浪费。闹了半天,我妈也没给我买。

骑着自行车到处玩耍是我们那时的最大乐趣,也是第一位的;读书对于我们来说是次要的。

特别羡慕、特别佩服我们班的班长周建,因为他是少年宫故事队的队员;他可以经常不上课到刚成立的革命大院讲故事,风光不说,还总是被人夸。

羡慕、佩服他,就会巴结他,在学校就像一个影子一样整天跟着他,拿现在流行的话就是给班长做马仔,想跟着他学讲故事,那样的话我也可以去东城区少年宫了。

真的是我给班长周建当马仔当得好,周建很义气地对我说:“我教你讲故事。”

感觉找到了,周建就带着我去了少年宫故事队,讲给故事队的老师听。老师一听,不错,说:“你到故事队来吧!”

高兴啊,真的成了少年宫的一员了。

终于有次我可以登台了,讲的是革命故事《赔茶壶》,就是讲解放军打破了大娘的茶壶,要赔给大娘的故事。我把军民鱼水情讲得声情并茂,把听故事的人感动得哗哗的。

从这个故事开始,我就成为故事队的正式队员了,随着故事队步行到各个学校讲故事;哪里成立了革命大院,我们就去新成立的革命大院讲故事。

也因为这个故事我讲得好,照片登上了《成都日报》。照片里我就是小小的、圆圆的那种,还是因为人家觉得我长得乖,所以登了这么一张小照片。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照片登上报纸,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拿着那张报纸,我看不够啊,就是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这还不算什么,电视台还来给我录像了,这个故事在电视台播出了。遗憾的是,那时电视机不普及,没有多少人可以看到;我父母和妹妹都没有看到我在电视里风光的样子。

电影《春潮急》的导演殷向霖伯伯就是看了我在电视上讲的《赔茶壶》的故事后,决定让我扮演女主角的孩子。他先是到了我就读的纱帽街小学,找到我的音乐老师罗老师,说是准备让我去拍电影。

导演还是让我讲故事,我讲的仍旧是《赔茶壶》的故事。后来他们要我表演一些其他的东西,我就学着打仗电影里面英雄们的样子,把手做成枪,嘴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我爸吓了一跳,以为我在玩,赶紧阻止我。

导演向霖伯伯说:“没有关系,让他自己继续发挥!”

试完镜没有几天,剧组就通知我,去云南拍《春潮急》。

《春潮急》我演得还不错,接着向霖伯伯拍《冰山雪莲》的时候,又要我演了一个藏族孩子。

在两年的时间中,我演了两部电影。

现在回头看我扮演的那两个角色,觉得完全不像:我是一张娃娃脸,胖乎乎的,农村孩子和农奴的孩子怎么可能长成我那样?但那时电影对可爱孩子的定位就是那种像小苹果的脸。

在《春潮急》摄制组,我认识了张可一叔叔,张叔叔告诉我,一定要把文化学好,一定要多看书。拍完电影《冰山雪莲》不久,毛主席逝世周年,成都市川剧团排演现代川剧《蝶恋花》,需要一个演毛岸英的小孩子,他们很自然就想到我。

《蝶恋花》这个戏很火,演得一发不可收拾。团里的领导就想把我招进川剧团做学员,就把教育局和劳动局的领导请来看戏,就是希望他们同意把我和韩超特招进剧团。

进入剧团我当然愿意,我爸坚决不同意我进剧团,要我继续上学。为了达到进入剧团的目的,我开始放肆地在学校打架、逃课、不做作业、回家装病、绝食、故意失眠不睡觉,折腾了一个多星期,把我爸闹得头疼了,说:“我依(服)了你哈!”这样,我成为成都市川剧团的随团学员,就工作了。

把工资交回家里,是有出息的一个标志。

第一次拿到的工资是6元钱,我把工资交给我爸,把我爸高兴得不得了,让我去红星路口一家老牌的牛肉馆买了一碗牛肉汤,五毛钱。那汤很浓,有很多牛肉,买回家再加一点蔬菜,香得不行。至今,我还喜欢喝牛肉汤。

本文摘自《记忆红楼》,欧阳奋强著,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08年5月第一版,定价:36.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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