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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止于智者

2008-09-03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赵强 我有话说

“真”是一种事实与逻辑的综合判断,“信”则涉及价值判断。而事实、逻辑与价值,却又纠缠甚紧,难解难分。于是,不辨别真假,只判断利弊,便成为简单生活的不二法门。

DNA生鱼片的始作俑者

“如果你付了金枪鱼的钱却吃到罗非鱼,我认为你会想知道这一情况。”纽约圣三一学校女中学生施特克尔如是说。据路透社报道,施特克尔的父亲马克博士从事DNA条形码技术研究,一天晚上她在寿司店就餐时问父亲,“能用DNA条形码技术鉴别生鱼片吗?”马克鼓励她,“我认为可以试一下,如果做成这件事,我认为你将加入先行者行列。”于是施特克尔和她的同伴斯特劳斯开始了这项工作。题外话,美国中学生的这种社会实践成绩可以与中国学生的高考分数相媲美,想上好大学,参加各种各样的课外活动也快成为一种沉重的负担了。通过简单的取样和检测,在专业人员的帮助下,顺利完成实验。而结果却颇让人吃惊,总共56种样品,竟有14种贴错标签,大多是以次充好,但也有把濒危鱼种当做普通鱼来卖的。大大小小也算是个丑闻吧,那些餐馆和商店做梦都没想到会被中学生的一个小游戏戳穿了生财之道。

依稀记得前些日子见过一则类似新闻,肉铺老板和家庭主妇争执不下,要用DNA技术鉴定卖的是牛肉还是猪肉。看网友评论说,下锅,煮熟,一吃便知。一笑而过,后来也没见下文。这次较起真来,数十种生鱼片,一吃便知恐怕有难度。DNA技术终于从刑事鉴定到亲子鉴定再走向寻常百姓家了。立刻想到,以后家庭主妇出门,在弹簧秤之外,大可装备一个DNA条码扫描仪,跟验钞机类似。广告可以这么来打,弹簧秤、验钞机、条码仪―――珍爱生命,远离假货。也许,杜绝鱼目混珠、以假乱真、偷梁换柱是人们简单的期望。也是路透新闻,英国伯明翰市城市宣传册上赫然刊登着美国亚拉巴马州伯明翰市政府办公大楼的照片,相关官员不打算收回成品,并解释道,“我们承认用错了照片,但宣传册中的文字内容是完全正确无误的。推广我们的绿色理念才是最重要的”。这种李代桃僵、指鹿为马、张冠李戴的错误,自然也是贻笑大方的。

似乎一切都跟真相有关。假作真时真亦假,是《红楼梦》中一句脍炙人口的箴言;狸猫换太子,真金不怕火炼,真人不露相,等等,是民间形形色色的关于真相的描述;而三段论,真值表,蕴涵,预设,等等,则是逻辑学和语义学对“真”的常规理论阐释。不过,最值得咂摸品味的,却是日常生活信以为真的状态。英国研究人员通过实验发现“啤酒眼”的存在,即人们喝酒后会感觉身边的人更有吸引力。采用的是常规的双盲法,布里斯托尔大学实验心理学家马库斯・穆奈弗说,喝酒后,实验对象给其他人外表的打分增加了百分之十。随着现代医学、心理学等学科把目光关注到日常经验,很多习以为常的事实开始有了科学解释。而真相,依旧扑朔迷离。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也有“事实背后的真相”,事实是一种观察结果,而真相源于观察,又高于观察,是建立在观察结果之上的采信。能够描述观察结果的无非图片、数据和语言等符号化的工具,而人们倾向于相信图片和数据,而怀疑语言,至于人心,那更是靠不住之至。

有图为证,一度是互联网上掷地有声的话语,但PS的盛行很快打击了图片派,“翠花,上视频”,也许很快也将不再具备说服力。为什么会相信,什么情况下会相信;为什么会怀疑,什么情况下会怀疑,这是个有趣的研究课题。期待真相大白,常人依靠说不清道不明的经验,学者依靠缜密的逻辑与推理,一旦继续追问下去,都会以某种程度的“信”作为基石。“真”是一种事实与逻辑的综合判断,“信”则涉及价值判断。而事实、逻辑与价值,却又纠缠甚紧,难解难分。于是,不辨别真假,只判断利弊,便成为简单生活的不二法门,毕竟利弊是相对多元而且辨证统一的。DNA生鱼片既可以广见闻、添娱乐,亦可以引以为戒。对于料理爱好者,价格、口感、营养以及色香味形,哪一项也许都比真相更为重要。真相止于智者,因为真相无利无弊。真相面前,难得糊涂,可以避免很多的痛苦和麻烦。你真的想知道吗?当人心不足之际,让事实说话,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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