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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健灵:温情凝视乡村童年生命

2008-10-15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谭旭东 我有话说

在新生代儿童文学作家中,上海女作家殷健灵无疑是突出的一位,上个世纪80年代末她就由诗歌而进入儿童文学,随后她逐渐主攻小说、散文创作并成为女作家中成就斐然的一员。最近,江苏少儿出版社出版了殷健灵的小说《蜻

蜓,蜻蜓》,这部作品讲述了一个乡村“留守女孩”安安和外婆之间的故事,反映了乡村儿童的生活状态和底层生命的当下遭际。它的问世不但证明了殷健灵的艺术创造力,更证明了当代青年女作家在童年生命的书写方面有着不可忽视的冲击力。

《蜻蜓,蜻蜓》这部小说的名字就是一个意象化的符号,它取自作品主人公的风筝,这部作品的背景是江南乡村小镇碧瑶,那里有一条清缓的小河瑶河流过。在这样具有江南风情和诗意氛围的情境里,作家到底要给读者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通过仔细阅读,我充分感受到了作家通过对碧瑶小镇别样风情的描写及对乡村童年生命状态的书写,展示了她一贯坚持的唯美风格及对爱的坚守,这是一部儿童心理小说,也是一部乡村诗意小说,还是一部关注当下儿童生存状况的现实主义小说。

翻开《蜻蜓,蜻蜓》的引子,作家就对碧瑶这一乡村小镇进行了诗一样的描绘,给读者勾画了静静流淌的瑶河边的小镇的生命样态,展示了童年生命的现实生活场景。而进入到小说的具体章节,可以看出,殷健灵对乡村是怀有异样的爱的。她笔下的乡村景物总是充满温情,她的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乡村里的每一棵小小的植物,每一块小小石子,每一个小小的生命。所以她的笔下,有忍韧、坚强、无私的外婆,和蔼敦厚的关山爷爷,善良但带点势利的明珠姨和勤劳的鹞子妈妈……在她的笔下,乡村的每一个人都有着纯朴的本性,都有着面对苦难而平和的生活的耐力和从容。

从作家对外婆这个人物的描绘,不难看出她对乡村的生命怀着一份敬意,也对乡村人的命运怀着一份担忧和同情。作家开始没有让外婆走进小说,安安的妈妈因为瓷窑厂倒闭,不得不把安安托付给邻居明珠姨,于是安安过上了孤独的寄人篱下的生活。当安安的妈妈冯远珍回家后,发现安安处在尴尬的孤独的生活中的时候,她把这位苍老、瘦小、佝偻、腿脚不灵便的老太太叫来了。于是,安安每天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外婆悉心地照顾着安安这个孩子,即使她不习惯并表示无理的抗拒时,外婆也能够任劳任怨。后来,外婆为了给安安做一个竹蜻蜓而不顾身体虚弱爬涉到青女山,才赢得了安安的接受。外婆的性格,就像瑶河一样,她的爱安静而不动声色,但绝对是深沉的。外婆吃尽了人间苦头,体验了人世沧桑,但她从来没有怨恨过谁,她坚守着清贫生活和人伦道德,享受着生活给予她的哪怕一丁点的恩赐。的确,外婆的爱给人日久弥坚的印象。作家对安安的母亲冯远珍的描绘,相比外婆要淡一些,但当她为了孩子而远走他乡谋生时,读者看到了冯远珍这个苦难女人的坚强,她离开小小的女儿似乎是心狠,但知道了她因为嫁给一个无赖汉而落得个孤女寡母的命运,读者也不得不为她敢于承担命运的精神油然而生一份敬意。

这部小说的情节都是以女孩安安的视角来展开的,作家以儿童的视角塑造了几个童年的生命,如安安、瑶子、大石等。对这几个童年生命的描绘,作家下了很大的功夫的,也是极为用心的。主人公安安,从小就跟着妈妈冯远珍过着清贫而孤独的生活,她不知道爸爸是谁,也渴望亲情的呵护,当妈妈要远离家乡打工谋生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了一个外婆,但这个现实中的外婆没有想象里的那么漂亮,甚至有些丑陋、过于苍老,而且让她感到可怕。作家用细腻的笔把安安由抗拒到逐渐接纳外婆的心理过程,描绘得非常动人传神。在表现安安这个童年生命的性格时,作家突出其童年生命的自在性,她像一棵小草一样有着随遇而安的品质。

大石,是一个倔傲而顽皮的男孩,他不愿意妈妈照顾安安,很排斥安安到他家吃饭,这看似是一种自私,其实也是符合儿童心理的,因为安安的到来,意味着要和他分享精美的食物和妈妈的爱,因此他用恐吓的方式来阻止安安进入他的家,使安安退出他的家门。在大石的弹弓的威胁下,安安不敢去他家吃饭了,但作家没有流露出对大石的谴责,大石这种行为仅仅是生命的本能。特别是当安安以为是他杀掉了她的小狗铁蛋后,他的心里非常难受,他不甘受到别人的误解,但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解释,于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拿着弹弓以威胁的语言告诉安安,他没有杀掉铁蛋。所以大石的执拗,也有童年生命对爱与理解的渴求。对安安的童年伙伴鹞子的描绘笔法虽然简练,但读者也不难发现作家是非常用心的,她和安安有着相同的境遇,爸爸妈妈到城里打工,使得小小的她也失去了很多亲情的快乐,但她的身上也展现出童年生命的自在性。

按照主题来看,这部作品展示的是爱,是亲情,如外婆对安安的爱,这是亲情;冯远珍对安安的爱,是亲情;明珠姨对大石的爱,是亲情;鹞子爸爸妈妈对鹞子的爱,是亲情……应该说亲情是贯穿这部作品的情感基调,但作家不仅仅表现的是爱与亲情。《蜻蜓,蜻蜓》还包含多重人性的社会的内涵:一是生命的力量。如外婆为了给安安做“蜻蜓”,不顾年老体弱,在泥泞中跋涉,到遥远的青女上去砍竹子,这一情节就展示了生命的力度――这也赋予了小说一种苍劲的人性美。二是反映“留守儿童”的生存状态。安安和鹞子的妈妈为了生计,不得不背井离乡,进城打工,于是安安和鹞子就变成了“留守儿童”,这篇小说就折射了时代的变化并反映了乡村人尴尬的生存境遇,但作家在表现这些重大主题时,没有过多地渲染“留守儿童”的苦难,而是从生命的层次,透过儿童的心理,反映时代的主题,表现现实生活的无奈。三是对变革时代普通人性的关怀。小说写到了碧瑶将开发为民俗旅游村,这就涉及到城镇扩张和都市化问题。但作家没有批判工业化和城市化,而是审美地观照乡村的人情人性,表现普通人的生存境遇及他们身上所潜藏的美德和韧性。所以,《蜻蜓,蜻蜓》不但是一首乡村人情人性的挽歌,也是童心生命自在性和天性的一首赞歌。

总之,殷健灵的《蜻蜓,蜻蜓》是一部语言优美、内涵丰富的小说佳作,它不但呈现出浓郁诗意与美感,而且传达着深厚的社会内涵。应该说,《蜻蜓,蜻蜓》是爱的乐章,是人性的明镜,也是童年生命的深沉的表达。

实力派作家原创精品小说系列之《蜻蜓,蜻蜓》,殷健灵著,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2008年5月第一版,1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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