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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今日,明月前身

2008-11-26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娜? 我有话说
《桃红床的故事》,江苏文艺出版社2008年7月第一版,30.00元

偶然地读到储老师的《桃红床的故事》,三四个下午便在不断移动的光阴中安静地送走了。

秋芝看中那张桃红床没有理由,一眼就

决定了,买下来。秋芝其实不是个心血来潮的女人,她很安静,也并不是很有主见,“平时金一地和秋芝一起去逛街,就是很小的东西,也常常犹犹豫豫,说买又不买了”。那时候秋芝准备结婚了,秋芝将床放到新房里,罩上精挑细选的床罩,金一地来房间,她也不拿下床罩,于是他们在房门口靠着门框偶尔拥抱接吻。送走了他,她会把床罩拿下来,独自细细地欣赏。好像这张床是她一个人的。后来,这张床果然成了她一个人的了,金一地车祸死了,还没来得及入洞房。金一地的死很轻,轻得读者想不起来叹息,所以,秋芝的生活并没有因为金一地的死而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变化。偶尔会想念,在感觉孤独的时候,但秋芝是常常感觉孤独的,也并不一定为了死去的未婚夫。不久,秋芝就习惯了在“新房”里独自生活,“有时她默默地抚着桃红床心里想:我这样过得蛮好的,是么?――只有我与你”。于是,我,一个普通的读者,读到这里,总是有些怀疑,金一地不是离开了她,而是成全了她。后来,春去秋来,秋芝终归是一个女人,好像总是要有一个男人的,但是,一个个来了又去了,和秋芝做伴的依然是那张除了她谁也碰不得的桃红床。秋芝因此愈发地不苟言笑,她对自己说:我是结过婚的,为什么就一定要再结婚呢?到这里,小说写得波澜不惊但是却令人有些不安,一直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在读者的心中过来过去,秋芝毕竟不是一张桃红床,在那间狭窄的“新房”里孤芳自赏。光阴每天忽明忽暗地经过秋芝的新房,经过那张桃红床,也经过秋芝。

后来,一个情场骗子骗走了秋芝的第一次。是她亲自将他带进了“新房”,带到了那张桃红床上。不过,又过了一段时间,秋芝觉得他偷走的只是她无须保留的,终究没什么好伤心的。一直到她遇见二十多年前的老同学赵子勤,赵子勤已经经历了沧海桑田,妻子死了,有一个孩子。半年以后,两个人准备结婚了。在那张桃红床上,秋芝踏踏实实地做了一次真正的女人。第二天早晨,两个人商量有关结婚的准备。赵子勤说,新房里只要换一张床和买一个新的梳妆台就好了。

秋芝半抬起身子,从镜子里看她身后桃红床的床架,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它保护得很好,罩着它,盖着它,然而它还是显旧了,它的样式过时了,漆彩也褪去了。它显老了。

小说最终没有说秋芝是不是真的会换了那张桃红床,但在我看来,会换的。

这样一篇阴柔的感性的小说在储老师笔下收放自如、一气呵成,语言如同工笔刀,但风格又是轻灵到读者有着够不到的叹息。随处可见的心灵独语不经意地掠过读者某个隐秘的心灵空间,留下来感同身受的痛和爱。

如果说秋芝的青春如同一张桃红床在顾影自怜中慢慢地褪色,那么《绿井》中的叶三娘的人生则是一个让人扼腕叹息的繁华旧梦。甚至,我们并没有看到那场繁华,我们只看到繁华后的落寞。我们在叶三娘的占场子出风头、在她抢自己女儿的戏份中看到了曾经有那么一场繁华,因而感到更加冷清了。冷清到了残酷。张爱玲的胡琴咿咿呀呀地拉着,拉不尽的苍凉故事,而在《绿井》里,叶三娘婉婉转转地唱着,其实她的戏早已演完。

总之,是故事都会结束;是小说,也都会画上最后一个句号。这本不管在内容上还是在质量上都很厚实的小说集,被我一字不落地看到最后一个句号。除了我极喜欢的《桃红床的故事》和《绿井》(刚发现恰好一红一绿),还有《人之度》、《雨谭坡》、《与其同在》等不忍释手的故事和游离在主流之外的情境。

我在掩卷之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词:清水今日,明月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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