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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记忆与历史境遇

2008-12-03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刘宜庆(《半岛都市报》读书版编辑) 我有话说
一代人自有一代人的命运,不论是叱咤风云的名人,还是藉藉无名的草民,他们所遭遇的无疑都隐藏着历史的风云和时代的密码。

“人比石头更坚硬。”《哈尔滨档案》以一个俄罗斯家族命运展现20世纪的苦难与不幸,读来令人辛酸、悲怆。该书作者玛拉・穆斯塔芬是奥尼库尔家族的后裔,出生于哈尔滨,5岁时随家人移居澳

大利亚。外婆的妹妹玛亚留下了一张照片,是生之明证,她生命的年轮终止在26岁,是大清洗中被冤杀的一个。正是这张照片,将玛拉・穆斯塔芬引上寻找家族个体记忆和历史境遇的旅途,揭开了“哈尔滨人”的悲惨命运。

“哈尔滨人”指20世纪30年代在中国东北生活过又回到苏联的俄罗斯人,更是一张被极权强加的标签,意味着叛徒、间谍,被逮捕、流放、劳改、处决。奥尼库尔家族的多数成员被处决和流放。玛拉・穆斯塔芬循着家族成员和知情人的足迹,查阅原始档案,采访知情人,寻找遇害者的遗物。当玛拉・穆斯塔芬面对遇害者的逮捕证、审讯记录、监狱存档照片,我们和玛拉・穆斯塔芬一样,迸发出情感的力量。为人类苦难的灵魂,为异国普通人的生死而悲怆。

《哈尔滨档案》之所以能够打动读者,是因为关注普通人的命运。普通人像时代飓风中的微尘,像战争炮火中的一缕青烟,常常被忽略不计。在复杂的历史境遇中,一个家族的命运之难以叵测,呈现的档案之真实冰凉,令人唏嘘。“没有复杂性,就永远不能成其为历史。”玛拉・穆斯塔芬说。

无独有偶,《家国梦影》([美]魏淑凌著,张林杰译,百花文艺出版社2008年10月第一版)也是一本寻访家族历史的书。作者魏淑凌有中美的混合血统,她的外婆是凌淑浩,凌淑浩的姐姐是五四时期的作家凌叔华。魏淑凌是人类学学者,为了还原家族的生活细节,展现她们的人生轨迹,学习汉语,多次来中国探访。于是,在这本书中,我们看到了一个晚清的中国士大夫家族及其成员,在一个多世纪的变迁。《家国梦影》从历史、文化、心理等角度聚焦一个家族的兴衰史,运用的是历史学家和人类学家的方法,科举考场、戊戌变法、清末行刑现场、五四洪流、国民党反革命政变、左翼文人与新月派的文化笔战……一幅幅晚清民国的社会剧烈变革的场景出现在读者眼前。

追寻家族记忆,仅有历史的粗线条显然是不够的,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鲜活、生动的记忆细节。魏淑凌对中国最初的感知是干荔枝的味道,她将细腻笔墨触及到封建大家族妻妾成群的争吵,披露凌淑浩和去美国留学女生船上的衣食和谈话,富有韵味地描绘凌淑浩与诗人、画家的雅集。魏淑凌去武汉大学的寻访,历史与现实不断切换,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魏淑凌发掘淤积在历史岩层中的记忆化石,查阅中美的旧报纸发现的老照片,今昔对比,沧桑巨变令人感叹。当然,这本书也可以作为20世纪中国女性教育和思想的一个侧面来解读。

《一千个春天》(陈香梅著,文汇出版社2008年11月)是引进的台湾传记文学之一种,陈香梅讲述自己的婚姻。陈香梅,这个名字,同一段被传为佳话的异国婚恋连接在一起;她的名字,见证着中美关系的变迁以及海峡两岸的交融。

她出身名门,父亲是外交官;历经香港沦入日寇的炮火和磨难;19岁成为中央社的第一位女记者。在昆明,在一次新闻记者招待会上,陈香梅与“飞虎队”的创始人陈纳德将军相识,随后相恋。1948年12月21日,陈香梅与陈纳德举行婚礼,叶公超等中美人士见证了他们的婚姻盛典。1958年陈香梅与将军死别,“如果上帝允许,我将于死后多爱你些。”32岁的陈香梅新寡,成为走上美国政坛的第一位中国女性,奔波美中之间。

一曲真正的生死恋。《一千个春天》具有感人的情感力量,但又不可仅仅如是观。书中披露的史实,尤为珍贵。“驼峰航线”的开辟,“飞虎队”的组建和对日空军作战,陈纳德、马歇尔、史迪威与蒋介石和国民党政府的关系,这些虽然是亲历者和见证者的私人记忆,但和历史交织在一起,其价值自不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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