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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宏甲:写“让思想充满温度”的篇章

2009-01-21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梁鸿鹰 我有话说
王宏甲的个性在当代作家中是十分突出的,我说这句话,出于对他作品的认识,也基于对他这个人的了解。我知道,他的特点绝非三言两语描述得清楚,但充分的个性化则是他的最大特点。

至少从上世纪90年代初的某个年头开始,人们几乎是一夜之间便吃惊地发现,在报告文学这个领地里,在人们已经写了几十年的若干个行业

,在人们已经反映了几十年的若干个领域里,在人们认为似乎已经被表现尽了的一些人物、事迹、场景等等方面,有个人居然还特别能弄出响动,因为他特别能开掘、特别能出新,这个人就是王宏甲。从第一次接触王宏甲我就发现,他特别有一个军人的韧劲、执著精神,他目标明确、永不信邪,只要认定了,就一定要写出个名堂来。但他为人却不圆熟,可以说并不热衷于社会交往,也不善于与人周旋。他只是在创作上一丝不苟、精益求精。他对重大社会现实问题始终保持在场的姿态,他持续不断地采访和写作,他不停地向一个又一个新的目标发起猛攻,因而,他拿出的货色都成了人们绕不开的话题。

王宏甲由报告文学《无极之路》为人们所瞩目。沉寂一段时间后,《智慧风暴》、《中国新教育风暴》、《贫穷致富与执政》接连问世并产生巨大影响,他不给读者以遗忘的空档,紧接着,他又拿出3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洗冤》。2008年,他推出长篇报告文学《休闲的革命》,目前他分赴多个地方采访,又开始尝试对中国历史的探究式写作。综观他的创作,我们还不难发现,他并不跟风写作,因此,他的所有作品都有可以反复欣赏的特点。

我读过宏甲几乎所有的作品,但今年推出的散文集《让自己诞生》,却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冲击。先说一个小插曲,据说有一次,他到某国家机关谈书稿的事儿,寒暄一番,给了接待的负责人一册这本书,待与同办公室的编辑谈完稿子,宏甲发现,那个读了他书的汉子居然很有些泪眼“朦胧”。还有,我曾把这本书送给了一位在电台工作的大姐,随后,她便短信告我:“书很好!看了一个下午不忍释手。”

他的作品似乎天然具有特别抓人的力量。他的文字里有故事、有思想,有温度、也有精气神。文怀沙老先生对王宏甲的评价是,他总能“让故事充满思想,让思想充满温度”,此言不假。同时,我觉得,还有另一种东西,是当前散文创作中最缺乏的,那就是一种泰山压顶的气势,以及一种百折不回的气韵。他创作的艺术支撑点是什么?文字、思想、气韵、神采,这些都很重要,但还有一点不容忽视,那便是在行文的气势,我觉得这是谁也模仿不了的。这本集子里有多篇文字是报告文学作品里抽出来的,但读起来琅琅上口、珠圆玉润,完全可以独立成文,这从另一个侧面也很能说明宏甲文字功力的深厚。

散文集《让自己诞生》里的不少篇什的确有着灼人的“温度”,这种温度是温情、温暖、温煦的情愫,是对亲人、师长、友人的深情与厚意,笔墨间时见作家悠长而浓重的感情抒发。如他饱含感情地回忆,自己的母亲曾告诉他父亲偷过别人的蔬菜,母亲坚持把“把白的说成白的”,这种生活的真相引领他找寻未来生活的启示。他写自己的老师“如一盏明灯”照亮“我通往远方的路”,他回忆乡间的一只狗对自己人生的巨大影响。他写乡村农民的单纯、热情、豪放对他的“照耀”。他记叙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为自己画一个姑娘”,在对一种想象的美丽的向往中充实地生活着,一程程地走过后来那些灰暗的日子。他还记录下儿子一声“爸爸”对自己的强烈“震撼”。而最出人意表的是,他写邓丽君的歌声对自己的启蒙,写这个歌声与形象纯然天成的歌坛王后对自己心智的影响,柔肠百转、情意深长,这些灼人的、温润的篇章显出了宏甲性格中浪漫、柔美的一面。一个汉子丰富的内心律动,总是特别能引发人们的良多感触,就这个散文集而言,尤其是这样。

宏甲写作中最为重要的特点还是他的思想穿透力。认识与发现是他写作的一个核心,对现实中人们习见的一切,他一般很少描述,但他一定要从平凡中去做发现、开掘的工作,他总能从司空见惯的事物当中探查和提炼出一般人所未见的东西。他笃定:“生命因认识而精彩”,人有什么样的认识就有什么样的命运,人有什么样的悟性,就有什么样的未来。他不是职业的世界文学研究者,但他“站在经济发展的平台上”理解欧美文学,理出了世界文学发展的一条独特路径,这种认识就是独到的;他不是学界鸿儒,但他通过对一代代北大人的研究,提炼出了一座世界名校的精神内涵。他认识事物善于取经济角度,这是一般作家所难以企及的,对鲁迅的名篇《孔乙己》,谁会沿着西方工业对中国的冲击,以及洋务运动生发出近代中国工业这样一条脉络来理解呢?他这样做了,有这把经济学的钥匙,他有了别人所难以拥有的眼光,因此,他生发出了诸多他人不会悟到的真知灼见。

这个集子里的作品的主题是多样的,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对人生道理的揭示,对人生的激励,以及对人成长中遇到的一切美好事物的讴歌与向往。在他看来,人的成长要靠自己,人要“让自己诞生”,要善于“打开你自己”、“让悲伤开出花来”,他还告诫我们:“要学会接受平凡。平凡中蕴含着伟大的祥和。”“俗,就像我们每天都需要的粮食,极其平凡又极其重要。”而他的母亲对迫害父亲至死的人的宽恕、点火烧掉那纸父亲“平反书”的举动,再明白不过地告诉了他什么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他由此领悟到:“恶者至多只能看到世界的一半,善者则可能看到一个完整的世界”,这对每一个生活在浮躁的世界上的人们来讲无疑是很清醒的劝诫。

我有时会想,对一个作家而言,总会有些东西一定是自己独自经营的、始终支撑着他前行的,这也是这个作家区别于他人的特质。那么,对王宏甲来说,这些东西是什么呢?我理解,最突出的就是他善于从人类社会发展的大势上去观察一切问题,善于从人类历史的大的空间上去认识、把握接触到的所有题材。他对中外历史素有研究的热情,《让自己诞生》里面那些文字,无论是说国内的事情,还是议论国外发生的一切,都因为有了历史的大视野而不同凡俗。他于西西里、尼罗河、奥斯维辛所发现的,他在陈春先、孔子、屈原、商鞅身上所悟出的一切,无不与他对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的深刻把握密切相关。这也决定了他的作品的品质――大气、扎实、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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