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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可变非常变

2009-01-21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懂得越多,未知就越多,同样,看起来越完美,越会面对不可知的致命危险。今天的教育是一种期待着变化的权力移交过程。无论言传身教还是流水线般的培训,本质上来源于对未来的恐惧。

英国的“放松屋”,造价不到1000英镑

人们做任何一件事,都得找到个理由,因果律因而成为哲学中至高无上的一条准则。“世界上最令人放松的房间”是英国心理学家怀斯曼的杰作,柔软的垫子,绿蓝萦绕的光线,空灵的音乐,薰衣草的芬芳,也许,再加上一杯咖啡或是清茶,全方位让人放松。自然,这些元素都是有科学根据的,“柔和的绿光能够促进大脑多巴胺分泌,让人感觉平静,人造蓝天帮助人们将注意力从日常压力转移到自己的内心”,“音乐是连贯的,中间没有明显的起伏变化――变化与危险相关”。体验“放松屋”的人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身体柔软,心率降低,杂念澄清,“仿佛天使在空中飞翔”。放松效果是否足以支撑人们面对第二天的纷乱情绪和烦杂事务,目前尚未有定论。

放松屋产生的背景据说是给全世界带来巨大压力的金融海啸。导致人们紧张的要素始终存在,来自于个体无力对抗的庞大系统,而压力的表象却可以通过肉体化和形式化的手段予以消除,这无疑是心理学借助科技手段的重要尝试。当然,传统的行为方式也会因某种研究成果而改变,澳大利亚昆士兰州的研究人员发现,教师用红笔批改作业有损学生心理健康,红色充满攻击性,而且会让学生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弱点或错误之上,影响孩子正常的心理发展。于是,英国数百所中小学校的作业本上出现越来越多用绿色、蓝色、粉色、黄色、黑色笔或是铅笔标注的勾勾叉叉。反对者认为这种行为很愚蠢,因为红笔最为醒目,能更好地提醒小学生的错误。“直面错误的不安能教会他们勇敢”,而不敢面对挫折只能培养出娇生惯养的性格。

行为改变着结果,接受缤纷批阅的新一代儿童确实会养成和上一代略微不同的心理习惯,这些心理习惯倘使名之为健康,也许另一种不健康便会相生相伴,譬如胆怯和畏惧。教育永远是如履薄冰的活动,把育人的目标锁定在健康、成功等词语上,我们却给不出一个放诸四海皆准的阐释。谁也无法让价值恒定不变,即使决定价值的逻辑和因果常在,各要素偶然的组合,便让下一代如野草或盆花般成长。传统的辩证法把所有事物都进行了一分为二的对待,而信仰则要求人们灵魂和肉体的合一。本能和观念决定着人们的行为方式,本能上升为观念,而观念固化为本能。教育很难接近本质,一直都在外围通过传播知识和行为方式来试图避免上一代的缺陷。懂得越多,未知就越多,同样,看起来越完美,越会面对不可知的致命危险。今天的教育是一种期待着变化的权力移交过程。

世界是家,也是牢笼,一个庞大系统的本质由所有参与者的本质规定。世界上哪怕只存在着一桩罪恶,其本质也就包含着罪恶。试图消除疾病、饥饿以及痛苦的努力是健康、温饱而快乐的,仅此而已,本能上的趋利避害上升为作为目的的观念,可以演化为各种版本,再拆分成结构主义的诸要素去进行构建,其实正是人类丧失源初目的的证据。这些就是活动和变化的真谛,变永恒,还是不变永恒?不妨用帕慕克在《我的名字叫红》里讲的一段话来影射答案,“世间的一切都在不断重复,因此如果没有老死一说,人们就无法察觉到还有时间这种东西的存在,而人们也总是以同样的故事与绘画来描绘我们的世界,仿佛时间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同样的故事与绘画可以置换为同样的语言、科技、人文等一切可名之物,世界是描绘出来的,所有的变与不变都体现在描绘这种活动之中。

变化受限于时间,种种复杂的变化正是介于变与不变之间,变可变,非常变。无论言传身教还是流水线般的培训,本质上来源于对未来的恐惧。即使并不刻意通过教育去触碰人类未来的变革,上一代营造的环境也早已渗透到下一代的存在之中。教育于是成为一种避免自身缺陷的推力,自信而又盲目地规划着明天。放松是一种“仿佛时间根本就不存在似的”感觉,暂时忘却时间的冲击本身就是一个悖论,回到教育,如果人们能够以同样的故事与绘画来描绘世界,是一种放松的重复;而改变,则是一种紧张的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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