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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村的普希金,普希金的皇村

2009-09-16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查晓燕 我有话说

普希金像(油画)

无论命运会把我们抛向何方,无论幸福把我们向何处指引,

我们

――还是我们:整个世界都是异乡,

对我们来说,母国――只有皇村。

――普希金《10月19日》

普希金的诗句显然极具主观色彩。皇村是缪斯的福地。在俄罗斯,从普希金开始,一代代诗人在这块缪斯的福地上直接聆听诗神的声音,受到诗神的点拨,精神在这里得以升腾。

如果把皇村称作“诗歌的皇村”,那么,人们首先会想到普希金。

普希金(1799-1837)在皇村的身份是学子。在诗人不到三十八年的自然年轮中,六年皇村学校的履历被诗人自己执著地拉长为无限。在普希金的一生中,能与他对皇村学校的感情相媲美的唯有其对奶娘的挚爱,这两种爱在诗人丰富的情感世界中持续时间最长,而且日久弥坚,对父母的依恋、对女人的爱意都没有这般忠贞不贰。毕业之后,普希金年年都要参加校庆日(10月19日)的纪念活动,若是身处异地无法前往,他也会心向往之。“我说过:即或只剩下一个皇村学校的学生,他一个人也要庆祝10月19日,不妨先提醒一下各位。”在这封写给昔日皇村同窗的信之后三个月,诗人的生命之光便熄灭了。1826年,普希金就曾写下与这封信的内容形成呼应之势的几句诗行:“……我们在枯萎,命运注视着我们/我们不知不觉地驼了背,寒气袭身/我们一步步又走向自己的出发点/我们中间谁到了晚年会是/纪念皇村学校校庆的最后一个人”。尽管这一诗一信相距十一年,但表达的是同样的心情与约定。

诗人“皇村之恋”的最好注解是他的“皇村组诗”。在1814-1836年的二十二年间,普希金直接涉及皇村主题的诗有这样十几首:《皇村回忆》(1814)、《回忆》[给普欣](1815)、《致同学们》(1817)、《题普欣纪念册》(1817)、《皇村》(1819)、《10月19日》(1825)、《1827年10月19日》[“愿上帝保佑你们,我的朋友”](1827)、《1828年10月19日》[“竭诚地向上帝做完了祈祷”](1828)、《皇村回忆》(1829)、《皇村雕像》(1830)、《“我记得早年的学校生活”》(1830)、《“皇村学校愈是频繁地……”》(1831)、《“回首往昔:我们青春的节庆……”》(1836)。这些诗花大量笔墨用在描写皇村花园的美丽与同窗情谊的难忘。在描写上述内容的同时,普希金频繁地穿插对祖国历史上重大人物与事件的回顾与评说。该特点所占的比重在这组诗的早、中、晚期似乎难分伯仲。而1814年,十五岁的学子写的《皇村回忆》似乎更能吸引人们的阅读视线,他老练地说道:“在这里,每走一步/都会引起对往昔的回忆”。在全诗中,小诗人以“过来人”的口吻历数叶卡捷琳娜二世时代以及其后时期的事件。这包括女皇重修皇村宫殿和花园的魄力与实力,俄国战胜瑞典、打败土耳其、赶走拿破仑军队的辉煌与骄傲,奥尔洛夫、鲁缅采夫、苏沃洛夫与库图佐夫――“斯拉夫这些英武的子孙”都是小小诗歌少年津津乐道的名字。晚期的那首未完成的《“回首往昔:我们青春的节庆……”》在慨叹韶华易逝的同时又将皇村学子们所经历的重大历史时刻娓娓道来:“我们是多少、多少事件的见证”――皇村学校的初创、库尼岑的自由主义演说、1812年欢送学长们出征……

在普希金笔下,有形的皇村是“俄国密涅瓦的宫殿”、“美丽的北国天堂”、“幸福的地方”。皇村确是一个美不胜收的地方,它风景秀丽――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山岗、树丛、草场、瀑布,无所不有,因此成为从普希金开始的许多诗人热衷歌咏的对象;无形的皇村是与皇村学校连为一体的,是由“亲如一家的友伴”、“活跃的青春时代的朋友”组成的精神殿堂:“记忆啊,请在我的眼前描绘出/那迷人的地方,我曾以整个心灵/在那儿生活过/请绘出那林丛/它培养过我的情感,我爱过/在那儿,我的青年和童年交融”。如果有生物母体和精神母体之分的话,无疑,在普希金心中,作为精神母体的皇村其地位远高于他的生物母体――莫斯科。

缪斯对俄罗斯大地厚爱有加――皇村是一块妙土,这里盛产诗人。皇村学校便是俄罗斯诗坛众多骄子诞生的暖房。进一步说,皇村的内容远不止一些具体化的自然事物,还有一种感觉到而难以表达出来的“气氛”,它像区域个性一样,是一种抽象的感觉,而置于其中的皇村中学更是带有难以抵挡的“文学气场”。1811至1817年,在皇村学校的首批学生里腾空升起了“俄罗斯诗歌的太阳”普希金,而在这届毕业生中走出了日后构成俄罗斯诗歌“黄金时代”的诗人群体,他们是:普希金、普欣(1798-1859)、丘赫尔别凯(1797-1846)、杰尔维格(1798-1831)、伊利切夫斯基(1798-1837)。到了1834年的时候,又有一名叫做莱蒙托夫(1814-1841)的骑兵少尉奉命来到皇村,在近卫军骠骑兵团服役,直到1837年因写就那首著名的《诗人之死》而遭流放。几十年后,1873年的春天,一位70岁的职业外交官、诗人丘特切夫(1803-1873)移居皇村,两个月后病逝于此。此外,安年斯基(1855-1909)来过这里,这位被阿赫玛托娃公开称之为“我的老师”的象征派老诗人作过皇村学校的校长。还有古米廖夫(1886-1921),另一个皇村中学的学生;尼古拉・布宁(1888-1953),比古米廖夫低两级的校友。再有阿赫玛托娃,皇村的长期居民。更有像曼德尔施塔姆、马科夫斯基等等无数作过皇村过客的诗人、文化名人。可以说,皇村与皇村学校是孕育俄罗斯诗人、文学家、乃至俄罗斯文化英才的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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