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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月梅:写一个不一样的杜小都

2009-09-30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郝月梅 我有话说

当前原创儿童文学中,淘气包、捣蛋鬼、疯丫头等大为盛行,平凡的孩子、不完美的孩子已成为当今校园小说的主要角色,原创儿童文学在人物形象塑造上应该有新的拓展。理想的孩子应该有好的学习

成绩,更要有思想和健全的人格,当然他们也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杜小都正是这样一个全新的形象。

“不一样的杜小都”系列(含《作文为啥不及格》《我可不敢考第一》《书包里的猫》《获奖的秘密》《遭遇小破孩》《我的老师不漂亮》),郝月梅/著,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2009年5月第一版

两年前,特级教师周益民采访我,他提出一个问题:王闹是你心中理想的儿童形象吗?(王闹,江苏少儿社版“搞笑鬼王闹”系列作品中的主人公)我说不是,我理想的儿童形象可能会在下一个系列里出现。这个形象,就是杜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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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都的形象是有生活原型的。

认识这个孩子是在十几年前。那时候,她只有两岁,留着茶壶盖样的短发,小名叫好好。现在,好好已经是某重点高校的一名大学生了。从没有想过要写她,但回过头来看看,我这些年的儿童文学创作、包括一些家庭教育随笔里多有她的影子。自然而然的,当我准备写一个新形象的时候,这个活生生的孩子,就从我的记忆中走出来。

这是个不一样的孩子。

虽然,我只是不经心地听到关于她的一些小事,是她母亲随嘴叨叨的,一年也只能见上她一两面,但这些小事却牢牢地挂在我心上,一有机会就会跳出来,顽强地在我眼前闪烁。我想,这些小事里,一定蕴含着某些东西。会是什么呢?当我动笔写这个系列的时候,这些东西便在我头脑中清晰起来。

好好上初中时,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

那晚我打电话找好好的妈妈有事,好好接的。我像许多家长一样随便问了句:考试结束了吧,成绩怎么样啊?好好答语文考的不好,四十分的作文只得了二十,不及格。我一听颇为吃惊,因为我知道,好好各科学习成绩非常好,作文怎么会不及格呢?好好说她也觉得不该不及格,又说不清,问老师,老师说跑题了,问为何说跑题了,老师不做回答却一直回避她。“阿姨,我的作文怎么跑题了?”好好又把为什么提给我。

我了解到,作文的题目是“回家的感觉”,好好大致是这样写的:

我从小就是个小书迷,特喜欢看书,读书时的感觉就像在家里一样温馨。期末考试到了,妈妈怕影响我考试,把课外书全都收了起来,说让我考完试再看。现在,语文考试就要结束了,这是最后一门考试,想想回到家就可以看书,此刻我的心情就像要回家一样。

多么有创意的一篇作文,竟然不及格!我对这孩子讲:如果你们班只有你自己这样写,如果你的文章文从字顺没有错别字,那么,你应该是班里的第一名。这孩子追问为什么?我说你不但没有跑题,还很有创造性。因为,人的家不仅仅只有现实生活中的家,也有精神的家园。读书就属于精神的家园。我又对这孩子讲,如果你想把分数找回来,可以拿我刚才那些话去和老师讨论。好好笑着说:“不用了,这下我可知道,为什么我去问老师,老师总是躲着我了。”

这是个有质疑精神的孩子!质疑精神,是有创造力的人最可宝贵的品质。而这种品质,在今天的孩子身上已经非常稀有了。当然,质疑不是胡搅蛮缠,不是故意标新立异与别人唱反调,而是来自对真理的探讨。比如这位好好,她的质疑,不是为了追回分数,不是为了让老师难堪,而是基于对自己作文的自信,和对作文评价尺度的探寻。

由此,我写了《作文为啥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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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好好从小学一年级直到高考,晚上从来没有熬夜学习过,也没有上过任何辅导班,却成绩超好。可是到了高一的时候,她的妈妈沉不住气了,因为每每考试,好好总是拿班级第二,和第一名也就差那么几分。而且越难的越答对,丢分的全是容易的题,经常是二三十分钟就答完卷子,然后在那里百无聊懒地等着到点交卷。这情状让老师比家长还急。因为班级第一在年级才排第九名!学习那叫拼,晚上不到十二点不睡觉,星期天都在学,课外班上了无计其数,力气已经用尽了。不像这位班级第二,潜力大得很,玩着就考第二名,只要她再加一把劲,超过班级第一、进入年级前三名都是不成问题的!班主任希望与家长联手,把好好的潜力挖出来。

但是,无论家长怎样引导,鼓励也好批评也好物质刺激也好,好好就是有自己的老主意,咬在第一名后面不放松。妈妈的奖励已经从李宁牌运动鞋上升至八百多的变速车、二千多的去丽江旅游,好好依然是第二。气得妈妈不停地跟我说,这孩子就是粗心,这孩子就是没有上进心。然而,就是这个被妈妈抱怨不已的孩子,这次期末考试却考了第一!而且,是考前大病住院,一个星期没上学,妈妈怕她连第二名也保不住,提出让她寒假后补考,教导处也同意了。不料好好不干,认为开学后补考,一个假期都玩不好。就这样,她挂着吊瓶上考场,在发高烧的状态下考了个第一名。显然,好好以前考第二名是故意的。我后来问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她嘻嘻笑着说:我要是考了一次第一名,我妈妈就老想让我考第一名,如果哪次考不了第一,就会被我妈妈叨叨死。再说,每次考试的时候,那个第一总是回头看我,怕我超过她的样子,眼神看着怪可怜的。

多么有主意的孩子!这些年来,在高考指挥棒下,我们的学校制造出了一批又一批的考试高手,现在的教育不缺乏高分生,缺的是有思想的孩子!缺的是有很好心理品质的孩子,缺的是能够自主独立的孩子。

而这位好好,与其他孩子的不一样正在这里。

她聪明,但不是一架学习的机器,不会在家长和学校的要求下去上各种各样的辅导班,去没白没黑地学,为拼第一没了自我。她有思想,不盲从老师,也不盲从家长,她知道怎样去面对来自成人世界的压力,以保持在相对自由快乐的空间生活。也可以说,她是一个没有被这个时代绑架的孩子。在她简单的孩子气的想法里,充满着灵气和创造精神。

由此,我写了《我可不想考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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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又听到好好让我心动的一件事。她上大学后,妈妈从她床下盛旧书的纸箱子里,发现了她高中时获得的数不清的荣誉证书,才知女儿在学校是“咤叱风云”的人物:班长、校学生会主席、播音员,学校一些大型活动的策划者。当妈妈追问孩子为何回家不说时,她答:有什么可说的?这种宠辱不惊的气度,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会发生在九十年代出生的孩子身上。

我想,一个孩子的成长必有轨迹可循,是什么形成了她这样优秀的心理品质?这让我想起了她儿时的一些事,一些当时看起来可笑,或富有童趣,现在回味起来颇有蕴涵和未来指向的一些小事。于是,我写了《获奖的秘密》,写了一个有心劲儿的孩子,写了这个孩子的心劲儿是怎样形成的:一个普通家庭的小孩子,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和同龄伙伴之间的那些小磨擦、小挫折、小窝心事,那些大人们不易觉察、而她又必须自己去面对的小事情,这些小事可以让一个年幼的孩子自卑,也可以让他自强,好好属于后者。

生活中,这个叫好好的孩子和周围的孩子有着太多的不一样,以至我情不自禁地感叹:如果我们的教育,都能够培养出这样的孩子就行了!于是,我让好好走进我的作品,给她起了个有音响的名字――杜小都。

当前原创儿童文学中,淘气包、捣蛋鬼、疯丫头等大为盛行,平凡的孩子、不完美的孩子已成为当今校园小说的主要角色,热闹归热闹,但一哄而上,跟风现象严重,原创儿童文学在人物形象塑造上应该有新的拓展。

我认为,21世纪的孩子,既不应是学习的机器,也不应是纯粹的顽童。理想的孩子应该有好的学习成绩,更要有思想和健全的人格。当然作为小孩子,他们也爱玩,也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杜小都正是这样一个全新的形象。她的价值正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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