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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出版:上市出版公司的第一年

2009-11-25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本报记者 陈香 我有话说

鉴于上市出版企业的发展模式尚无成功先例可循,鉴于众所周知的图书行业的内生性增长有限,在收入增长和规模扩张方面,都难以应对资本日益增长的胃口,作为国内新闻出版领域主业真正意义整体上市的第一家,时代出版一年来的探索尝试,可谓一场艰苦卓绝的攻坚战。

时代出版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田海明

所有的时代出版人都难以忘怀那一刻,大红的幕墙,激昂的音乐,宽阔的会场里人流如织,高朋满座,诸多高层亲临,近百媒体云集,时代出版也在这一天许下对未来的雄心与抱负。2008年11月18日,中国股市迎来第二家出版业上市公司,国内新闻出版领域主业真正意义整体上市的第一家,时代出版传媒(上海交易所代码:600551)整舰起航。

从此,时代出版将在资本的丛林中披荆斩棘,探索上市出版企业在主业上做大做强的产业化之途。开弓没有回头箭,鉴于上市出版企业的发展模式尚无成功先例可循,时代出版在摸着石头过河,鉴于众所周知的图书行业内生性增长有限,在收入增长和规模扩张方面都难以应对资本日益增长的胃口,这次出征,注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攻坚战。

压力,岗位责任,沉甸甸地压在时代出版高管和一线出版社社长的身上。一年时间,时代出版总经理田海明体重骤降十斤,头发也白了不少,接受中华读书报记者采访时,他坦承:“经常夜不能寐。”夜不能寐的田海明经常在思考着一个问题,没有多元化的支撑,公司上市以后,主业到底向何处去。

10月,时代出版发表三季报。今年前3季度,时代出版传媒实现营业收入12.82亿元,同比增长15.21%;报告期内净利润为5498.54万,比上年同期增长8.01%。这样的一份报表,放在出版行业来看,应该说是漂亮得无可挑剔了,但在田海明看来,“如果不是上市公司,我是很满意的,但是作为上市公司来讲,我不是很满意,因为没有达到预想的增长幅度。当然有方方面面一些原因”。

无论如何,时代出版走过了不平凡的一年。面对出版行业的“艰难时世”,时代出版这一年的探索、尝试,用心血开出来的路,足以写进中国出版产业发展史,也足以为后来者提供借鉴。

“主业”攻坚战

应该说,出版企业的产业化、集团化发展道路,各家出版集团都在探索。有的出版集团专注主业,提出“做中国的文化脊梁”,有的出版集团则专注于文化资本层面的运作,提出“做文化产业的战略投资者”的目标。而对于安徽出版集团和集团所控股的时代出版,两者有了不同面向的定位,前者是“做大产业”,时代出版则是“做强主业”。也就是说,安徽出版集团将着力于资本运作和孵化文化产业,时代出版则将坚持立足于出版主业这个主线,把出版作为上市公司重要的产业支柱。

但这并不意味着时代出版只是坚守传统出版,“我们在出版产业链上将开辟一些新的投资方向”。田海明说。

时代出版近日发布公告,拟向特定对象发行不超过5000万股,募集资金净额不超过7亿元,用于出版策划、数字出版、印刷技术改造、出版物物流和出版基金项目。募资的五大投向尽管都在出版,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时代出版今后重点将在新媒体、数字出版、数字媒体、新技术方面做进一步的发展。

“但同时,对传统出版进行整合,优化资源,优化结构,做出优质的品牌来,也是时代出版的定位。”田海明表示。

田海明对“出版主业”的定义是,传统出版加新兴的多媒体出版。今后的时代出版,不但要向多媒体的融合进军,还要进入影视业,并涉足动漫、游戏、数字和网络出版。“今后的出版会是一种‘按需’出版,就是根据不同受众的口味和需要来进行出版。既然是按需出版,这种出版会既多元,又多样,还多变,同时,我们会认定自己的主流方向,把传统出版通过我们合理的优化布局,做强、做精、做优。”

所以,时代出版上市后的第一个目标,是尽快地使自己的出版物真正在全国市场上占到一定的比例。时代出版根据自己以往的优势进行整合、加工、提炼,建立了徽文化、学术文化、原创小说、动漫、美术技法、大众医学、心理学、古籍整理、新媒体创意等九条产品生产线,希望在出版方面真正做深、做透。

对于时代出版而言,“做深、做透”也意味着主业的业态创新与多元化。

首先是,一本书如何更多的开发和利用。“比如说,我们做一套《新安医学》,抽出通俗易懂、适合大众的内容做普及本,然后配有光盘,配有教学示范,把传统的、地方的医学,来进行普及和教育化的改造。”同时,时代出版将加大调整出版的多媒体涵盖,把畅销图书改编成影视剧,演变成动画,“这是我们新业态发展的一个方向”。总而言之,在田海明看来,“仅仅停留在琢磨一本书的层次来考虑出版社的发展和上市公司的发展,肯定不是全面的”。

同时,没有自己的出版发行渠道的时代出版正在大力开拓和培育渠道。比如,与省内发行渠道合作,同时,重点打造六大销售网络――国有书店、民营书店、网络、BtoB、超市、机场的销售。时代出版有些重要的图书,网销和BtoB的销售已经超过了主渠道的销售。

多次会议上,田海明要求员工要沿着内容产业上下游,将出版延伸到学术培训、展览、研讨、讲座、演出、拍卖等各种文化领域,鼓励文学图书面向文学产业,艺术图书面向艺术产业,文教类图书面向教育产业,经管类图书面向整个经管培训市场,拓展新领域、尝试新业态。

现在,时代出版的一般图书已经占到全国市场的1.63%,本月的最新统计,是全国第七位,可能是全国增幅最大的出版集团公司。

在时代出版的收入来源当中,教材教辅一直是主要的部分,“维稳与开拓”,成了这一最大利润贡献板块的主题词。

“因为签署了战略协议,我们的教材资源可能会稳定一段时间,但是我们不能把希望都押在这个合同上面。”现在,时代出版正在拓展职业教育,地方教育(地方读本)以及教辅的整合,做教辅的多品种和精品畅销版的整合。同时,时代出版加强了对义务教育阶段产品的培训、维护、巩固和发展。而募资投向的五个去处,正说明了时代出版下一步启动的利润板块。

深挖出版产业链

在时代出版的运营结构中,除图书出版外,期刊出版、光盘出版、印刷业务和电子网络出版等业务结构都是时代出版的主打结构。四条战线上,短短一年内,时代出版已经埋下了伏兵。

“该整合的整合,该停办的停办”

对于时代出版属下出版社的11份社办期刊而言,这一年的经历,可以用“雷霆风暴”来形容。

时代出版上市之初,社办期刊有11家,11家中,1/3盈利,1/3持平,1/3亏损。今年,田海明提出要“消灭亏损企业”,“因为上市公司杜绝亏损”。如果杂志前3年不盈利,09年再不盈利,一律刊号收回,公司重新招标进行经营。这一年中,时代出版下属各家出版社的社办期刊该整合的整合,该停办的停办,有的拿出来跟投资单位共同合办,有一些拿出来公司自己办。2009年,是时代出版的期刊整合年。

其中,时代出版把一家亏损的期刊更名为《时代发现》,准备打造公司创办的第一份综合文化旅游期刊,已经试出了三刊,一旦刊号变更手续完毕,第一期就准备向全国投放30万份左右。

同时,时代出版也将重推“扶优扶强”计划。经过公司期刊中心对11种期刊经营的摸底,决定对《保健与生活》扶优扶强,给资金,给资源,给编辑人员,加强进一步的辅导,现在,《保健与生活》已经与全球最大的药品制造商辉瑞制药公司以及南京麦海尔斯商贸有限公司建立合作关系,达成长期广告业务并开办增刊,推动其2009年发行量逐月攀升,为全国同类杂志涨幅第二。

田海明告诉读书报记者,期刊业务的利润,2009年比2008年增长了15%到20%,亏损期刊一本也没有了,“2010期刊的发展势头会更好”。

布局印刷产业链

在时代出版拟定向增发7亿元资金、投入的五大项目当中,印刷技术的改造被认为是盈利确定性最强的。今年,时代出版下属的安徽新华印刷通过股权置换,控股了合肥杏花、芜湖新华两家民营企业,在印刷产业链全面布局。

“在全国范围来说,安徽印刷的实力还是比较强的。集团下属的安徽新华印刷股份公司是全省最大、也是国有特大型的书刊印刷企业。我们兼并合肥最大的民营印刷企业合肥杏花,和芜湖新华,并进行技术改造,在战略上是有所考虑的。”

田海明告诉读书报,合肥杏花和芜湖新华原来也做书报刊的印务,但技改之后,合肥杏花主要承接文化产品、商业包装等印务,芜湖新华则重点做商业类的印刷,这就和安徽新华形成了产业互补。对于时代出版而言,印刷业务的三大业务群全部布局,时代出版的印刷产业结构得到了全面的优化和开拓。

“所以,兼并不是简单的资本扩张,而是做我们现在产品的升级换代和互补。”

值得一提的是,2008年,时代出版的印刷技术改造,抓住了全球金融危机的机会,在外汇最低点的时候介入,同时利用国家对金融危机期间进口设备的免税,包括地方市政府的奖励政策,技改花费比平时要节省将近1/3。

“我的感受就是,做老总的,脑子一定要清醒,该拍板的要拍板,该决策的要决策,当然不是盲目决策,碰到事情要集思广益,但是该决断的尽快决断,不能拖拖拉拉。”当然,做老总的,也要为自己的决策负责。经营的每个环节,都在考验决策人的眼光和判断力。

现在,时代出版的印刷中心也在考虑跨省发展。在和深圳、北京、山东的三家印刷企业进行了调研接洽后,最后很可能确定在北京的一家。“我们的北京出版基地建立以后,我们现在有了发行平台,应该还有个印刷平台。”所以,异地印刷也不是盲目布点,而是考虑到时代出版今后的业务,考虑印刷布点的成本。

“走出去”要见真金白银

时代出版将“走出去”也纳入到业务范围之内,在版权输出、合作出版、实物出口、文化产品、走出去办企业这五大业务中要见真金白银。集团对外版权贸易已经连续三年位居全国前列,2008年有115种出版物向海外输出版权,位居全国第一名,今年时代出版公司也保持着领先位次。实物出口方面,安徽新华已经承担了十几个国家的出版物印刷,去年达到了500万美元的数额,国家商务部还会给予几十万的奖励。现在,时代出版董事长王亚非到拉脱维亚谈了一个印刷基地,这是时代出版下一步在海外办印刷企业的初步规划。

开动资本战车

可以看到的是,2009年,时代出版展开了一系列紧锣密鼓的资源合作。

与广东出版集团形成跨区域战略合作协议;与广东学而优图书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加强营销渠道合作;与《动漫周刊》合作发展动漫产品;与俏佳人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在影视制作领域合作;与中国艺术研究院、雅昌企业(集团)有限公司签署战略合作框架协议。

这一系列的动作表明,时代出版正在抢占和收购资源。但是,资源的合作是无法给公司目前带来实质性的业绩增厚的,它只是提升了市场对公司未来增长空间的预期。那么,为什么时代出版不像出版传媒一样,直接收购出版企业实体,直接购买资产呢?

“正如你所看到的,时代出版董事长王亚非提出来,要向资源跑步,向资源聚集的地方熟悉资源。目前,不论是民营的,还是国有的出版企业、出版集团,包括国家的研究单位、出版单位、文化单位,我们在进行全方位的合作,为我们的出版提供方方面面的资源。比如,选题策划资源,印刷资源,发行资源,编、印、发方面是同步进行的。”

在田海明看来,地方出版企业发展的瓶颈,就是出版资源问题。这也许可以解释,时代出版这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组合拳”,然而,时代出版的雄心并不止于此。

如前所述,图书出版行业的内生性增长是有限的,在收入增长和规模扩张方面都难以跟上资本的要求,或说是股民的要求。要实现规模经济,则跨地域、跨行业、跨业务整合是唯一的途径。记者所得到的风声是,时代出版已经在这次的国家级出版单位的资源整合中,迈出了实质性一步,将与四家国家级出版单位进行战略重组。

对此,田海明未置可否。然而,他谈到了时代出版外延性扩张的两部曲,“第一年,我们在调整自己,逐渐寻找合作的时机,也尝试资源的合作,但不一定是很大步伐。通过一年内部结构的调整,我们的目标比较明确,战略发展进一步清晰,使得我们的第二步有可能迈得更坚实,更大。如果说上市的第一年,加强内部的管理和对资源的寻找是重点,那么,我们第二年就要进行出版资源的战略性大转移和并购,有自己绝对控股的出版实体和出版单位”。

实际上,时代出版已经开始自己外延性扩张的步伐,譬如,参股中国出版集团等。时代出版的资本战车已经隆隆开动。

上市出版公司的喜与忧

现在,业界对于上市出版公司这一业态也有颇多议论,最严厉的指责是,在利润指标的重压下,如何做好出版这一带有理想性质的工作。

田海明这一年实实在在的感受是,“时代出版上市以后,我认为给我们提供更大的平台,更多的机会和更快的发展”。“平台”,主要体现在人才的聚集和外延性的发展上。这次,北京100家中直出版社的转企改制期间,多家单位向时代出版伸出橄榄枝的理由就是,他们会选择这个行业里比较成熟的业态――上市公司,其次才是即将上市的公司。包括今年的出版社评级,时代出版下属四家出版社进入了一级社的行列,田海明认为,上市之后,所属出版企业硬件的提升占了很大便宜。在人才集聚方面,这几年,时代出版人可用“百里挑一”来形容。

就以上对上市出版企业的议论,田海明坦承,作为一家出版单位,想本本图书都有两个效益,“很难做到”。时代出版的战略是,长短结合,短平快与长远目标要结合。在“保证正确导向的同时”,时代出版还是要尽可能考虑“经济发展的规模和速度相统一的问题,经济发展还要放在重中之重的地位,否则我这个出版单位就是公益性的出版单位了”。

然而,出版企业要在资本的汪洋大海中,与动辄上百亿规模的钢铁企业、快速消费品企业、汽车企业、家电企业等去打去拼,比规模比利润,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国家能否确定对文化企业评估的机制?文化产业的发展,如果套用国资委对其他大型企业的一些评价体系,对我们这种文化企业是不公平的。”

但是,田海明首先要感谢国家和主管部门对出版企业,而不仅仅是出版上市公司的政策方面的扶持,“这也是我们今天能走到这一步的重要原因”。然而,他的担心是,“政策的严肃性和延续性”。严肃性体现在,在政策的执行过程中让出版企业确实享受到优惠政策的实惠,而不是打折;第二,希望有延续,文化企业的发展,目前毕竟是在“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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