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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丧失了耻感

2010-01-06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散木 我有话说
不久前从网络上读到了中国政法大学教授(原浙江大学历史系教授)郭世佑先生的一纸“奇文”――《当代大学生的是非观念与未来法律人的职业伦理何在?――就〈中华文明通论〉课程的要分现象致中国政法大学07级部分学生公开信》,本着“奇文共欣赏”的原则,笔者对之诵读再三,对这位不曾谋面的校友的文章,不禁共鸣之余,
百感交集。

郭先生说:“我在高校任教已逾26年,与我的团队同事一样,本着一份职业感与责任心,对各层次的学生(包括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乃至博士后合作者)都有一定的要求,即便是某些宠得像太阳的学生,我也敢于行使批评的权利,并不毫无原则地牵就学生,更不讨好学生,但在考试的问题上,我和一些同事又倾向于适当照顾他们,从未在命题与判分中去卡学生。”所谓为人师长,这大概是所有教师面对“天子骄子”的大学生们共同的态度和做法,(一如郭先生所说,这是因为“由于考分是要进入学生档案的,还要伴随他们的成长,影响未来的就业与岗位提拔,非同小可,我就主张培养过程适当从严,结果从宽”。)不过,你猜怎么着?又所谓“得寸进尺”,郭先生主讲《中华文明通论》课程,考试时选择了比较容易的试题,即考题大多所涵盖的“都是一些基本问题,并不存在偏题和难题”,如名词解释的“王阳明”等,结果却引得部分学生的“起哄叫难”,难怪郭先生要回应以“公开信”的方式,一抒积愤了。郭先生质问:“如果你们的家长、中学教师与中学校长看到此类试卷,不知有何感想?生在中国长在中国的法大学生,还有的连‘宗法制’、‘封建’、‘禅宗’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这样的同学为何不去反思自己,却只想着要找任课教师加分,还要为个人的入党、评奖学金、保研、出国而振振有辞?”

郭先生遇到的问题,大凡如今的教师,程度不一,可能都曾遇到过,他们会直接或委婉地与你商量:“老师,照顾一下吧,只有分数到了某某以上,才可以拿奖学金(或出国条件、招聘条件)嘛”,有的,索性问询你的加分“要求”,暗示以钱财等,如是,咳,真是辱没师门,伊于胡底矣。对此,郭先生喟叹:“面对这样的同学,我实有隔世之感,因为在我以往的教学生涯中,我都很少碰到要分的,尤其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强词夺理来要分的,要分的人数还是如此之多,不啻法大校园中一道诡异的风景。”其实,它仅仅是“法大校园中一道诡异的风景”么?天知道。

或许,这是世风了。黄波先生另有一纸《知识者为什么丧失了耻感》(刊《文汇读书周报》2007年9月28日),记得当时读了之后不免又为之血脉贲张。黄波借冯佐哲先生的遭遇(事见《中国青年报》“一个学者与剽窃者的十年较量”),沉痛地说:“过去做了亏心事,还会痛哭流涕,现在则全然一副‘我就抄了’的架式,视捍卫学术尊严者为异类,这中间有书商我不奇怪,但有教授、博导,有大学的副校长,有出版社的资深编辑,有‘一群研究生’,就不能不让人吃惊了。”气愤之余,黄波又平下心来,理性地说:“环顾国内,这显然不是孤例,这其中有没有一种制度性的东西在发挥作用?”如此一问,问题的严重性更加让人深思。

两篇文章,读后心绪难平。又记得前些年《中国青年报》曾发表过一篇《女研究生的困惑――读研只为有好工作》的文章,编者在刊出时,在按语中曾希望借此引起一番讨论,一如当年署名“潘晓”的那篇文章引起的反馈一样,不过,如今据说早已是“告别”了“革命”和“理想主义”的年代了,在“现实主义”和“功利主义”天下滔滔的大势之下,这样的讨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如今依稀还记得:那位女研究生曾经满怀理想报考了著名学府的新闻学专业,希望能成为卡拉奇那样的女记者,希望三年的读研生活能为自己的未来打下坚实的知识基础。可事实并非如此。看着同学们从一年级开始就忙着找工作,看着不少人为发表论文而当“文抄公”,看着大家很顺利地走完难得的校园生活,她开始焦虑、恐慌,不知所措。读研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的理想,还只是为了找份好工作?如何来寻求答案呢?

这位研究生应该是难得的“问题意识”的自觉者,在众人随波逐流的世风之下,她发问道:自己曾“怀着天真的幻想,希望大学是一片净土,是学习与自由思想的圣地,可以不带任何功利性”,并且原本以为“记者是杂家,是社会活动家,应该有宽广的知识面,应该关注社会、关注现实,有思想、有社会责任感与正义感,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原来这都无关宏旨,因为学校和用人单位“看重的是你的实际成果――发了多少篇文章、写了多少论文”,于是,她不得不陷入困惑了:“是不是我太理想化了?新闻系研究生只要从进校开始实习,把该交的作业交了,写一两篇为应付学校要求或者为评奖学金而发表的论文就够了,可以什么书都不看。对形势的错误的估计加上自身的性格弱点,使我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可是,难道我真的错了?”

以上是几年印象深刻的三篇文章(作者分别是教授、媒体记者、研究生)的片断,实在想问一个问题――大学的高墙之内,有的人为什么丧失了耻感?有的人为什么逐流而下?那么,从常识出发,现在的大学究竟该怎么办?为人师者,以及大学生或研究生、博士生,究竟应该如何规范自己?我们是否还可以循着那位女研究生的疑问接着发问:这究竟是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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