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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德拉•斯米尔诺娃-罗塞特:果戈理之爱

2010-04-28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徐慧琴 我有话说

亚历山德拉・斯米尔诺娃-罗塞特

亚历山德拉・斯米尔诺娃-罗塞特(Александра Осиповна Смирнова-Россет,

1809―1882),出身于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他父亲是法国公爵黎塞留(ArmandEmmanuelduPlessisdeRichelieu,1766―1822,1814年出任法国路易十八的内阁大臣)的朋友,是敖德萨城市的建设者。她的舅舅尼古拉・洛列尔是著名的十二月党人。父亲于敖德萨鼠疫流行中死去后,母亲把她送到了离尼古拉耶夫不远的格拉马克列伊村的外祖母家。亚历山德拉・斯米尔诺娃-罗塞特受到良好的教育,是俄罗斯亚历山大三世皇帝的妻子玛丽娅・费多罗芙娜的宫廷女官。她容貌出众,才气横溢,与普希金、茹科夫斯基、莱蒙托夫等文化名人都有友好交往。

1932年3月,普希金送了一个纪念册给斯米尔诺娃-罗塞特祝贺生日,在首页上写了几个大字:“亚历山德拉・奥西波夫娜・斯米尔诺娃历史笔记”,并题诗一首:

在上流社会和宫廷,人们争名夺利,万般惊惶,我却保持着冷静的目光,单纯的心灵,自由的思想,以及崇高的真理烈焰和童稚一般的善良。我嘲笑无聊的群氓,我的评论光明而又正当,还要把最辛辣的笑谈清清楚楚地写在纸上。

斯米尔诺娃-罗塞特十分珍惜这个纪念册,舍不得用它,并没有照普希金的嘱咐在上面记录她所结识的人和经历的事,而是把它作为名副其实的纪念册,请维亚泽姆斯基、普列特尼奥夫以及罗斯托普钦娜等名人在上面题诗,精心保存,现在仍可在圣彼得堡的普希金之家见到它。

1840年,莱蒙托夫独自在她客厅里的纪念册上留下了这样的诗句,就匆匆离去:

您不在场,我好想对您说,

当着您的面,我却只想听您说;

您的目光扫过无声,是那样锋利,

我只得慌忙躲闪……

果戈理心仪的女性

亚历山德拉・斯米尔诺娃-罗塞特是果戈理一生唯一可以为之敞开心扉的异性朋友,是果戈理真正心仪的女性。婚后的她并没有得到幸福,她只向果戈理吐露自己的心事。敖德萨,是她度过童年的家乡,他们在一起回忆故乡乌克兰是她最愉快的时刻。只有与果戈理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她在喧闹的舞会和令人生厌的上流社会闲聊之后的快乐。无论是彼得堡、莫斯科、卡卢加省,还是在阳光灿烂的意大利和庄严肃穆的法国,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他们之间保持了一种罕见的异性关系―――爱情与友谊关系。

1829年她与果戈理相识。读到他的《狄康卡近乡夜话》以后,她经常给果戈理唱起乌克兰民歌:“格里茨科,别去晚会上……”虽然她的血管里流淌着多个民族的血,但是她一直把乌克兰看作自己的祖国。

果戈理把自己对斯米尔诺娃-罗塞特的柔情隐藏了多年。1832年,斯米尔诺娃-罗塞特成为卡卢加省总督的妻子后才揭开了他心里的秘密。一次,斯米尔诺娃-罗塞特当着他的面开着玩笑大声说:“您不是爱我吗!”果戈理听后却窘得不知所措,掉头走开了……

在以后的十多年里,果戈理再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吐露过真情,就连在斯米尔诺娃-罗塞特面前也没有。现在保存下来的果戈理写给斯米尔诺娃-罗塞特的信有七十多封,但是公开的只有五封。果戈理把《与友人书简选》一书中的多个页码献给斯米尔诺娃-罗塞特。我们看到的《上流社会的妇女》、《论帮助穷人》和《省长夫人是什么》等篇目只是早前就写给她的信。

心心相印的友谊

婚后的亚历山德拉・斯米尔诺娃-罗塞特寂寞、孤独。她发现再也找不回与相爱的人在一起的生活,有的只是上流社会无所事事、打发时日的消遣。斯米尔诺娃-罗塞特担起了一个母亲的职责,但丈夫与她之间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朋友的关系。

同乡果戈理始终像一块磁石一样吸引着斯米尔诺娃-罗塞特。她决定伴随果戈理去欧洲旅行。随着时间的推移,果戈理承认斯米尔诺娃-罗塞特是他最亲近的朋友,是他真正的安慰,没有人给予过他这样的安慰。果戈理在给她的信中写道:“我们之间的爱,是崇高的,神圣的。她是发自内心的相互帮助,有时胜过所有外在的帮助。”

当青春年月逝去,果戈理和斯米尔诺娃-罗塞特更加看重他们之间交往的意义。1845年,斯米尔诺娃-罗塞特利用自己的地位说服沙皇发给果戈理每年1000卢布的养老金,期限三年。

随着他们友情的升温,惹来的非议也越多。宫廷里流传着许多关于果戈理与斯米尔诺娃-罗塞特的传言。皇后有两个月不再邀请斯米尔诺娃-罗塞特进到宫里,而且她与丈夫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复杂化。

1844年是对两颗满怀圣洁之爱的人的一次考验。果戈理最要好的朋友尤里・萨马林(1819―1976,俄国哲学家、历史学家、社会活动家,斯拉夫主义思想家)也认为必须正面告知斯米尔诺娃-罗塞特,果戈理不爱她,因为他内心没有可以使得他们亲近的动因。而这一关系的谜底似乎是果戈理在把她当作艺术家研究。然而两人并没有就此分手,庆幸的是,斯米尔诺娃-罗塞特把这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讲给了果戈理。

果戈理是如何回答的?他没有去责备萨马林的自作主张,而是冷静理智地评价自己朋友的言行:“他是个聪明人,他以一个演员的角度来看我,他是对的,但他漏掉的不是小事:他漏掉了高尚的爱情,爱情远远高过演员和天才,而这一点无论最聪明的人,还是最普通的人都会理解的……”

自然,许多人是无法理解他们的纯精神之爱的,而对他们两人来说,这里根本没有距离和时间的障碍。

不平凡的精神之恋

斯米尔诺娃-罗塞特这样向果戈理诉说自己的苦衷:她感到,周围除了流言蜚语就是流言蜚语,再没有别的。

果戈理在信中安慰她:“编织流言蜚语的是污浊之徒,不会是正人君子。出于无聊冲口而出的话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也不会是他想说的话。不要错怪了人,识别人应该遵循基督所嘱。生活对我们来说是艰难的,难就难在我们忘记了周围,而裁判我们行为的不是钦差大臣,而是那个不为任何利益所左右、完全以别样目光看待一切的人。”

在包括斯米尔诺娃-罗塞特在内的当代人回忆果戈理的一组文章中,我们得到这样的印象,斯米尔诺娃-罗塞特在谈到果戈理时,只说是一个与她保持有距离的朋友。然而在他们的来往信件中,我们看到的却是两颗坦诚的心在交流,看到的是四周人心的卑劣与冷眼,看到的是他们的孤立与无助。四处布满了险恶的深渊……

他们的信件中没有些许儿女情长,只洋溢着人生教诲、激励与劝慰。果戈理要斯米尔诺娃-罗塞特不要忘记自己的丈夫尼古拉・米哈伊洛维奇的许多好处:“……当我们看着我们的亲人在病中或者濒临死去时,只有在那一刻我们才知道,我们对他的爱有多么深。”

在埋头创作《死魂灵》第二部时,果戈理要求斯米尔诺娃-罗塞特把她看到的卡卢加省的官员们的恶习、劣迹,包括他们的职责详细描述给他,以及他们在这一职务可以做出多少善事,可以干出多少坏事。他把这些内容都详细地写进了自己的书里。

众所周知,外界流传的果戈理的闲言可谓无奇不有。但是他把自己的许多奇怪举止只给斯米尔诺娃-罗塞特一人诉说,他的解释是:他身上有两种天性的集合,就是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的集合。而斯米尔诺娃-罗塞特对外经常重复的说法就像是两人约定过的一样:“我不能肯定他这样的性格就好,但是他身上有一种我在其他人那里找不到的特性:他的激情是如此真诚、强烈。他是我认识的所有人中一个能够接受任何批评意见、建议和非难的人,他还会为此感谢对方。”

从两个推心置腹的朋友的信件中很难看出这是一对异性的通信。内容更像是经历了岁月磨蚀后两颗越来越感到孤独的心在倾诉。1845年,斯米尔诺娃-罗塞特在睡梦中看到《死魂灵》第二部被焚毁,她马上把这一凶兆告诉了果戈理,希望他把这一梦境看作焕发爱与力量的源泉。果戈理去世以后,斯米尔诺娃-罗塞特还有30年的生活,她把许多世人不知的伟大作家的生活保存在心里。她把《死魂灵》的秘密带走了。

斯米尔诺娃-罗塞特在俄罗斯找不到宁静,她漂游在君士坦丁堡、日内瓦、英国。她在巴黎度过最后的时日,于1882年6月7日去世。

《死魂灵》俄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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