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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汁秘藏百年:吐温即将愤怒地复活

2010-06-02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1910年4月20日,哈雷彗星74年后重临地球。第二天,74岁的塞缪尔・克莱门斯在康州雷丁去世,死前遗下满纸吐式幽默与尖酸的5000页自传手稿,同时附言,严嘱身后100年内不得出版。

现在熬够了这100年。依克莱门斯先生当年的预言,此时的他已经“死了,不知道了,无所

谓了”,所以终可放胆直言。

克莱门斯先生笔名马克・吐温,乃最伟大的美国作家之一。其未发表之三卷本自传,将从今年11月开始,陆续由伯克利加州大学出版社以原貌出版,第一卷计743页,余下两卷亦将在五年内面世。

高科技玩具与愤怒的补遗

自1870年始,吐温数次动笔写作自传,但直到1906年方全力以赴。他口述回忆,由速记员录为文字。自传非以常见的编年体例,依时间顺序写成,而是随性所至,屡有闪回。除了自己、朋友、熟识之外,还谈上帝,谈政治,有他一贯的幽默,却也语多尖酸。

吐学家们对他制定百年出版计划的动机意见不一。有人认为他想在宗教和政治话题上畅所欲言,另一些学者则说,他不想伤及朋友。《独立报》上周刊发目前所见最为详细的报道指出,不管怎么说,推迟出版的安排,让吐温到了21世纪的今天,仍然有资本跻身八卦闲谈。

太太奥丽维亚1904年去世后,吐温雇请女秘书伊莎贝尔・凡・克里克・利昂,两人的关系进展非同寻常,自传中不乏淫猥细节―――某日,女秘书给七旬吐翁买了个性玩具,通过电力产生震动,堪称当年尖端科技的代表。但欢度晚年之余,大作家亦深知防人之心的紧要。1909年,他突与女秘书翻脸,指责她对自己“施媚术”,实为谋财。

吐温将女秘书赶出宅门,随即将怨怒倾入自传。恰如满世界的春光一夜散尽,直入枯槁晚秋。经历感情生活如此悲凉剧变,耄乱吐翁所受之心理重创可想而知。在生命中最后一年,他奋笔疾书,写成痛贬女秘书的400页补遗。

“大多数人以为马克・吐温颇有维多利亚时代的雅士遗风。唉,他却在此文中骂她骚货,说她想勾引他。这与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全然不符。”历史学家劳拉・特隆布利(LauraTrombley)说。她刚在今年3月出版了一本关于伊莎贝尔・凡・克里克・利昂的专著《马克・吐温的另一个女人》(MarkTwain'sOtherWoman)。特隆布利女士说:“有人认为吐温晚年尽享读者厚爱,但这部自传将表明,那段时间并非如此快乐。他耗去生命中最后一年的六个月,来写充满了尖刻言辞的手稿,其中所言,他可从未在此前的文章中用以形容任何人。这400页,实在是页页涂满了愤怒的胆汁。”

足本《马克・吐温自传》第一卷将于2010年11月出版

老吐温与女秘书:《马克・吐温的另一个女人》已于2010年3月上市

不愿现形的政治批评家

吐温推迟出版自传的另一个潜在原因,或许是担心自己的某些个人观点会伤害其公众形象,进而危及女儿余生的财路。

印第安纳大学教授迈克尔・谢尔登(MichaelShelden)也在今年年初出版了传记新著《马克・吐温:白衣人晚年大历险》(MarkTwain:ManinWhite:TheGrandAdventureofHisFi鄄nalYears)。他对《独立报》如此描述吐温自传所呈现的政治态度:“他对上帝持怀疑态度,在自传中,他也质疑了美国在古巴、波多黎各和菲律宾的帝国主义行径。他对(西奥多・)罗斯福亦有批评,认为爱国主义是恶棍最后的避难所。吐温也不赞成向非洲派遣基督教传教团。他说过,自己家里有足够的事让他们忙活:南方的私刑处决不断,他认为他们应该先让这些野蛮人皈依宗教。”

不过,在过去的100年间,吐温自传也并非一直深锁在保险柜内。事实上,在去世前,由于等钱用,他已应许数份美国杂志刊登少量节选。其遗产继承人后来也三度授权,允许对手稿进行部分摘编,出版了三本不同的“自传”。

尽管如此,伯克利加大全文编校团队的负责人罗伯特・赫斯特(RobertHirst)表示,仍有一半以上的手稿内容此前从未发表。只有为数不多的学者、传记作家,以及有能力长途跋涉到该校班克罗夫特研究图书馆的读者,才有机会阅读手稿全文。

“每当人们问我,‘马克・吐温是真的想让它过100年再出版吗?’我总是说,‘他这个人当然知道怎样才能让人们去买书。’”赫斯特说,“现在已有非常多的吐温传记,其中很多都零星地使用过这本自传的内容。但传记家们只是择而引之。通过出版吐温此著全文,我们希望人们能够从中得出自己的完整结论,看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当然,如此冗长的自传,也不可能句句都在批判美帝和种族分子。吐温曾在手稿中提及,他注意到了一则广告,描述一种发明构想:无绳电话,配有个人答录机,无需接线员人工接转,因而可以“保守秘密”。他于是决定在这个项目上投资。

“这些东西真能给你打开一扇小窗,让你了解他的个性。”赫斯特说,“这就是最早的blogger啊。”

有传记引述吐温1909年写过如下文字:“我在1835年与哈雷彗星同来。明年它将复至,我希望与他同去。如果不能与哈雷彗星一同离去,将为我一生之最大遗憾。”

果然,一年后的4月21日,也即哈雷彗星达到距地球最近点的第二天,吐温心脏病发而死。

他现已无直系亲属在世。吐温与奥丽维亚生育一子三女,仅有二女儿克拉拉活着成为他的继承人。克拉拉・克莱门斯死于1962年。吐温唯一的孙辈,克拉拉的独女尼娜则于1966年1月在洛杉矶一家酒店内自杀。她生前长期酗酒无度,酒瓶和药瓶遍布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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