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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载辉煌望眼来

2001-12-20 来源:光明日报 黄伊 我有话说

马识途先生近影


马老年轻时参加过“一二·九”学生运动,解放前长期从事地下工作,他在鄂西特委和川康特委当过副书记。从他所写的短篇小说《找红军》和长篇《清江壮歌》里面,多少可以看到他自己的身影。马老和艾芜一样,对平头百姓的生活极熟。他是四川人,喜欢摆龙门阵,所以写出了《夜潭十记》这样既富有传奇色彩而又有地方特色的作品。我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从前负责和云贵川的作家联系。所以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到成都组稿时,头一个要拜访的作家就是马识途。

马老住在成都指挥街四川省委的宿舍。他因为担任过四川省人大常委会的副主任,所以住的房子宽敞一些。我和另一位编辑于砚章,共同担任过他写的《夜潭十记》和《雷神传奇》的责编,此次我到成都首先来看望他,看得出来他极高兴我的来访。马老和我们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韦君宜是老朋友,我当然带上君宜同志还有老于对他的问候。他极为关切地问韦老的病情,问她康复得怎么样了,老于还好吗。所谓三句不离本行,我把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他的写作上。

那时,马老虽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可一点儿也不显老,满面红光,见我问起他的创作,更是精神奕奕。他一点也没有高级干部的架子,跟我摆起了龙门阵。他说:“明年我就八十岁了,可是我还有一个计划:八十岁以后继续写五年,然后再活五年。”

马老呵呵地笑着说:“我比不上巴老啦!”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拉我到他的工作室的一台电脑前面。他说:“我现在用电脑写作啦,我的女儿也会电脑,她有时帮我在电脑上整理稿子。我的文集前几卷已经编好了!”他边说边打开电脑,点了点鼠标,荧屏上马上出现了《马识途文集》前几卷的目录。看了一会儿,马老说:“我正在写讽刺小说呢!对了,我现在就打印两篇给你,你回北京时,替我带给《当代》杂志的副主编胡德培。”只过了一会儿,两篇稿子就打印出来了,这就是后来发表在1995年《当代》上的《专车轶闻》和《坏蛋就是我》。

正所谓弹指一挥间,从我那次拜访马老以后,五年匆匆过去了。马老并没有说大话,他在八十岁以后,陆续写作和出版了长篇《巴蜀英杰》、《沧桑十年》,中篇《三战华园》、《丹心》,短篇小说集《马识途讽刺小说集》,散文集《西游散记》、《景行集》,杂文集《盛世微言》,诗集《焚余残稿》、《路》、《马识途诗词选》,党史研究《在地下》等,真是洋洋大观。

马老八十五岁高寿以后呢?去年底,我收到他从成都寄来的贺年片,上有马老《迎新世纪新岁作七律诗一首并书》,诗中有两句话“百年忧患随时去,千载辉煌望眼来。”我仿佛见到自称八六叟的马老跟我谈笑风生的神态,我不仅相信他还能再活五年,而且是健健康康的五年,我还相信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齐白石不是九十多岁还在画画吗!我多么希望马老的作品也像李人的《死水微澜》和艾芜的《南行记》一样,搬上电影银幕和荧屏呵!特别是四川峨眉电影制片厂和四川电视台,我希望他们将马老的作品改编成电影和电视连续剧。千万不要以为只有远方的和尚才会念经,马识途的作品可是一座开采不完的富矿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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