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数学家大会，想起了与数学有关的产业，想起了中科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研究员梁国平开发的有限元自动生成系统，想起了因为这个发明而组建的北京飞箭软件公司。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是不是有了好的技术，就有了好的市场收获呢？近日，笔者再次采访了飞箭软件公司的CEO林继玲和总工程师梁国平。
两年前，北京飞箭软件公司在京宣布，世界上第一个可通过互联网使用的有限元软件——在线生成有限元程序系统已经研制成功，使我国数学家的科研成果直接走进了市场。
有限元方法是50年代随着计算机发展起来的一种求解偏微分方程的数值计算方法，普遍用于进行科学的数值试验、产品的优化设计和生产过程的数值模拟。由于它适用性强，使用广泛，很快就成为各个学科领域与各种产业部门，尤其是高新技术产业普遍采用的工程与科学计算方法。梁国平研究员发明的有限元程序自动生成系统曾于1995年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使我国有限元软件在世界上占了一席之地。
2002年5月21日，北京飞箭软件有限公司向中科院院士林群、中国工程院院士崔俊芝等专家学者介绍了“有限元程序自动生成系统”4.0版本。这是该公司继推出全球首套互联网有限元软件后的一次大的软件升级。崔院士说：“一个国产工业应用软件可能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持续发展才能完善起来。我参加过许多软件的鉴定评审，感到不少软件的获奖也就是它走向消亡的开始。很高兴梁国平在获奖后，没有停止，不断扩大和完善功能，又取得了新的成绩。”
笔者问：“那么你们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梁和林对望了一下，继之以苦笑。林继玲说：“困难太多了，主要有两个。一是公司继续融资上困难重重；二是找不到好的愿意投身有限元事业的管理人才和市场经营人才，我们只能慢慢地培养。”
记得两年前，梁国平最为自豪的是有限元软件可以通过网络来使用。“无论你在任何地方，无论你有任何方面的有限元的问题，你只需给出所要求解的有限元问题的数学模型（偏微分方程），就可得到所需全部有限元源程序，并把这些程序传送到因特网上任何一台计算机上进行编译和运行，直至获得计算结果。你不用买软件，我们也只收些服务费。在美国、加拿大等地使用这一系统，10秒钟内就可得到所需的全部有限元程序，在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只需3秒钟。”
但是到今天，卖得最多的还是单机版，或者局域网版。梁国平的理想并没有实现。“原因，一是目前我们的网络带宽还是太窄，二是用户还不够信任我们，三是我们的软件还不够简单易学，需要使用者有比较好的有限元数学基础和专业素质，所以很多人必须通过培训才会使用。”
既然有限元能够解决很多问题，投资商难道看不到有限元产业化的市场前景？
林继玲说：“也不能这么说，找我们谈的人不少，但可能我们这个技术太复杂，而很多人又缺乏相关基础知识的缘故，所以，一时半会理解不了。投资者不会对自己理解不了的东西产生投资兴趣的。而要让他们理解，就得费很多的功夫。人家未必愿意费这么大的功夫。”
“也许这是因为你们的前期工作做得还不够完善，就开始匆忙产业化的缘故？”
梁国平说：“实验室的工作已经做完了，科学家没有精力也没有经费和必要再从事更深入的研究。既然要产业化，就得拿到市场锤炼。只有在市场中检测一个项目是不是真的好，也只有在市场中才能让一项技术逐步走向成熟。所以，走到今天，虽然发展不快，遇上了很多难以预料的困难，但我并不后悔。我坚信我们走过的路是有限元产业发展的必经之路。”
“那么人才的问题怎么解决？”
“相比于资金，人才的问题可能是更大的障碍。这么多年，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聘请有经验的经营管理人才，前一阵子为了融资，我们还专门聘请了一位副总，但结果不是人家呆不下去，就是我们合作得不好。相对而言，还是我们企业里慢慢成长起来的人，对企业更加熟悉和忠诚，他们缺少的只是经验。但我们相信，随着公司的发展，他们迟早会成熟，有几个已经很不错了。这可能也是创业型小公司的魅力吧。”
国外同类或者说类似的软件，一套就卖几百万元，而飞箭的有限元软件，单机版才卖几万元，局域网版才定价12万元。可国内的教学科研单位以及很多所大学急需有限元来帮助他们解决科研或工程、设计的实际问题，为什么他们对飞箭的产品不热心？
梁国平也在反思。“后来发现，主要问题还是我们产品的商品化程度不够。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一件商品仅仅能够帮助人们解决问题是不够的，重要的还在于好用和易用。相比于国外的软件，我们在好用性上确实不足，我们这几年，主要的精力也花在这上面，目前推出的版本，在好用性上已经比前几年推出的好多了。有一些基础比较好的人不需要专业培训也能够掌握。”
此后，飞箭公司将走上另外一条“服务”之路，那就是合作。梁国平是国内有限元应用领域数一数二的专家，经常被各教学科研单位邀请去讲学，被公司或企业请去做咨询工作。上海有位热处理方面的专家，专门来参观了飞箭软件公司，表达了一种合作的愿望，就是，“我们帮他们解决热处理中遇到的有限元方面问题，他们给我们一定的项目经费。虽然这些经费并不会太高，但我们看好未来：也许有了我们的帮助，他们能加快产业化进程。这是一个互惠互利的过程，这样也等于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伙伴。”
“国内几所知名大学已经开了FEPG的课。中科院研究生院也计划由我们来协助开课，北京大学数学院今年也开了这方面的课程。他们都会详细介绍我们的系统的理论思想和使用方法。这样无形之中，也给我们培育了潜在的客户。”林继玲和梁国平对未来充满信心。
